忧黎眷+番外(171)
镜封点点头:“不错,他下毒多年,处心积虑,揽权自专,必有同谋。如今见我逃逸无踪,情势于他有利,势必要排除异己,将心腹派到之前鞭长莫及之处。此时我内力反复,时有时无,并无必胜把握,倒不如静待时机将他连根拔起。再者,近年来我悟出一套心法,前些时日传你那些对你内功颇有助益,我寻思着路子没错,如今只差最后一步,我不能分心,以免功败垂成。若是这套心法能得以传承,来日忧黎一派必能大放异彩。”
“正平做下这欺师灭祖的勾当,必定严加防范,所以当日我初上落月峰师尊阻我传书,让我静观其变。”沉吟一时,忽地抬头道:“师尊,弟子想......去寻安无师父,盼能祝他一臂之力。我来了这些时日,他们对我必已少了几分防范。”
镜封缓缓摇头,道:“你不必去,安无此时应该安全。若是他真的出了意外,正平毁掉证据,便再无后顾之忧,必不甘维持僵局,他会想尽办法早登掌门之位,以免夜长梦多。如今一派风平浪静,必然是因失了安无踪迹,唯有严密把守两处书院,让安无顾及同门与后辈,投鼠忌器。若察觉你离去,让你销声匿迹也并非不可能,哪怕硬栽你畏罪潜逃,你又能如何。如今一动不如一静,有阿薛在,我也能安心些。”
“他不怕安无师父在江湖上或书院中坏他名声么?”
“他怕,但他深知安无不会。你的安无师父,我算是看着他长大,他自幼孤苦无依,我初见他时,他在捡书坊扔掉的残书。那时他无片瓦遮头,寒冬腊月天,衣不蔽体,我只当他捡回去当柴烧,谁料他守着一堆虫蛀鼠啃的残书,视若珍宝。我问他为何不烧书取暖,你可知他说什么?”镜封顿了一顿,续道:“他说只有读书才能知礼明义,天寒数月可过,不足为虑,书烧了就再没有了。后来我带他回忧黎,他发奋刻苦,两年后做了外门弟子,再过四年,成了内门弟子。他不是无处可去,而是只把这里当作自己家,不想离开。安无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你可知道?”
云眷点点头道:“安无师父常言家丑不可外扬,同门或弟子有了不是,只是私下解决,从不声张。”
“所以,正平之事他决不会到处宣扬,但也正因为他把书院当作自己家,才会格外痛恨这种行径。正平若落入他手,必定惨不堪言。如今安无在暗处,正平捉他不到便只能死守书院。他在书院理事多年,自有一套瞒天过海之法。”
“可算回来了,云锐师兄生怕我留在这坏了师姐名声,非要送我下山才罢。他可不知,师姐是鸠占鹊巢,我才是苦主。下山后我察觉有弟子尾随,索性去了城中,兜了个大圈子才回来。”阿薛进了石洞便诉苦不迭。
镜封已听云眷讲了别院之事,沉吟片刻道:“那弟子想来是正平或广涵门人,今日见你出现,还是和云眷一起,便想察知你二人是相约还是偶遇。以后在这山上出没小心些,只有他们对云眷放心了云眷才会安全。”阿薛笑着应下。
云眷见他开心神色,问道:“你今日与云锐师兄是初次相见吧?这么快便将师兄挂在嘴边,可见你们投缘。”
阿薛笑道:“我还以为书院的师父不是像你一般刻板守正便是像那位大婶般的师兄一般唠叨,没想到还有云锐师兄这般有趣的人物,他跟我讲上树摘果、挖藕捕兽、饮酒纵马等诸般趣事,还说若有机会带我一起去。”说着扯了扯云眷衣袖,道:“他说会告知师姐你,你可要记得转告我。”云眷欣然应下。
阿薛出洞去,将带来的米菽肉一一放置妥帖,兴冲冲烧锅备饭。云眷少时离家,求学在外,后入别院,双手可执笔可舞剑,却从未握过锅铲,于灶边俗务一窍不通。现下离了书本,每日除了与阿薛切磋武艺便是跟他学煮饭烧菜,过得倒也开心。
阿薛每日总揽朝夕两食,俨然膳堂掌勺,偶尔童心大起,将云眷做丫鬟一般呼来喝去,云眷有时不理,有时得闲便手持长勺挥舞恐吓一番。如此一些时日之后,云眷于膳食颇有心得,偶尔烧出两道小菜倒也似模似样,阿薛边吃边叹,深觉忧黎祖师开山创派耽误了一位好厨娘,言语之中失了几分敬重,听得镜封与云眷哭笑不得。
第63章 无忧无怖
一日,清晨,云眷用匕首在石壁上划了一道,数了数,长叹一声。阿薛见她神色郁郁,便问缘由。云眷不答,想了想,道:“师尊,弟子想下山一趟办些私事,大约两日才能回来。”
“去寻安无?”
云眷摇头:“不是,与书院无关,弟子只是办些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