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下只要寻到是哪间绣品铺子,守株待兔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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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沅是个随遇而安的性子,所以到哪都能很快的适应下来。
在姑子庙住了几日,阿沅也换上了一身灰色的姑子袍,松松垮垮的,再戴着一个偏大的姑子帽,盖住了发丝,俨然就是一个俏生生的小尼姑。
而现下阿沅的身后跟着四个两到五岁的光头小团子。
山上的师太说不用她补贴,只要她带这几个小团子就成。
因刚刚带他们,所以阿沅暂时也没有空闲做针线活。
她在离开的前一日就把从掌柜那处安排的帕子还有香包全部都交清了。
如今她手上也是有了两百二十文钱左右。
她与掌柜说以后可能不大方便频繁再送绣品了,希望长一些时日再送一些过来。
而掌柜难能遇上这么一个手巧的小娘子,所以就应了她。道她得空就多做些帕子和香囊荷包,只要他缺的,而她又恰巧送来,他能收都收。
阿沅平时要带小团子们,偶尔也会到厨房帮忙,所以只有在晚上入睡之前才能做一会针线活。
等再送绣品过去,估摸着也得在半个月之后了。
“苏居士,苏居士,慧素跨不过门槛。”奶声奶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阿沅转头望去,就见年纪最小,两岁的小光头慧素睁着一双圆不溜秋的黑眸仰头望着她瞧。
阿沅的小心肝瞬间被她这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给软化了。
慧素面前的是到她小肚子处的门槛,挡了她的去路。
姑子庙的大门槛和二重门的门槛都比普通人家的高。
阿沅听其他几个小姑子说过,慧素先前也是尝试过很多次要爬过这门槛的,可无一不都摔了跟斗,磕了头,最后也不挣扎了,过不去就让人抱过去。
阿沅浅浅一笑,随后转回身去把她抱了起来。
软乎乎的一团,身上还有淡淡的奶香味,抱在怀里可舒服了。
慧素乖巧的趴在了阿沅的肩头上,奶声奶气的问:“慧素是师父捡回来的,苏居士也是被师父捡回来的吗?”
庙中的孩子大多是孤儿,或者是那些只要男娃不要女娃的人家丢在姑子庙门口的。
慧素就是其一。
阿沅心疼的揉了揉她的小光脑门:“我是自己上来的。”
“那苏居士的阿娘也不要苏居士了吗?”童言童语总是没有忌讳。
阿沅没有生气,摇了摇头:“也没有不要……”
“那苏居士为什么要上山?”
阿沅笑意敛了敛,微微垂下了眼帘,呐呐道:“我没地方去了。”
她离开后,霍爷大概也没什么感觉,约莫连那晚做了什么事情都忘了。
想到这事,阿沅心里头的那口气始终是没消。
就是恩人也不能这么欺负人!
哼!
阿沅皱着小脸抱着光头小慧素就走回了禅房,身后依次由高到低的跟着几个安安静静的小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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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擎守了小半个月,却依旧没有待到那只逃出了笼子的兔儿。
他守了多久,那打铁铺就关了多久。加上他先前离开的那些天,铺子有半个月没开门了。
现今整个槐树巷的人都知道他养在院中的小娘子跑了。
除了许木匠夫妻二人不信外。不仅是槐树巷的人,还是镇上的人都道他养的小娘子是个小白眼狼,卷了钱财半夜就和另外的情夫跑了。
打铁铺的屋主周老寡妇听到这些传言后,怕他要交租的银钱也都被小娘子卷走了,所以天没亮就急急跑去收租。
天才蒙蒙亮她就到巷子中敲响了打铁铺后院的门。
朝着院子里边大声的喊道:“霍铁匠在么?我是周老婆子,到收租的日子了!”
还在睡梦中的人听到这些吵耳的喊声,顿时在家中大骂了几声。
骂声传出巷子,可周老婆子却是一点也不怵。先前在这槐树巷住的时候,她是出了名的泼辣嘴碎,只有别人怕她的份,就没有她怕别人的道理。
“霍铁匠,你在家吗?”
“霍铁匠……”
在喊到第三遍的时候,后院的门开了。
周老太太见到开门的人,吓得蓦地后退了一步且倒抽了一口气,直到看清楚了那人是霍铁匠后,才松了一口气。
但才松一口气,又立马提了另外一口气起来,小心翼翼的问:“霍铁匠你这是……出了一趟远门?”
原本英俊的样貌,如今下巴却是长了半寸长的胡子,头发也有些凌乱。似乎像是出了一趟远门刚回来,没来得及好好打理。
这霍铁匠让周老太太觉得陌生极了。就是一个月前最后一回见到他时,冷漠归冷漠,但远没有现在这般冷漠又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冷煞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