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沅睁着一双好奇的眼眸看着霍爷拿布出来后,直接挂在了他的床外边……
阿沅差些吐了小半口血。
这霍爷是、是在防她吗?!
她心向明月, 可霍爷这就好似对她完全没有意思一样。可若是真的半点意思也没有的话,为何要对她这般好?
霍擎一转头,就对上了阿沅那种难掩难过的脸色。
霍擎琢磨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自己这做派像是那防着男人的小娘子做派。
几乎什么都看过了, 遮不遮的也无所谓。可问题是以往霍擎晚上觉得热,会下意识的把裤子给脱了。
这又该如何解释,怕是解释了只会更让人尴尬。想到这, 霍擎索性也不解释了。
霍擎道:“油灯搁箱子上,点着吧。”
说着,霍擎掀开了那块布,脱鞋上了床。
阿沅看着那块布,黯然失神的也上了小竹床。
刚开始,还有些忐忑不安,但一想到霍爷就在不远处,心又安定了下来。
侧头看向大床的方向,阿沅又在心底幽幽一叹。霍爷现在待她应该是没意思的,也不知如何才能让霍爷对她有意思。
“霍爷,睡了吗?”阿沅轻声询问。
思索了好半晌,阿沅才决定解释一下今晚的失态,以免自己的印象落在霍爷的心里,成了个麻烦一样的存在。
布帘子后边传来一声低沉的嗓音:“没有。”
霍擎怎么可能睡得着?
且不说他比常人还强烈的戒备,就说躺在床上,时不时有轻飘飘的馨香窜入鼻息之中,搅乱他的心绪,他怎么可能睡得着。
这馨香自然不可能是他这个大男人散发出来的,而是从布帘子外那小娘子身上飘来的。
像是花的香,又像是霍擎在北境时候喝过茶奶的香。
香味勾得人心猿意马。
加多一张布帘子,更加闷热了,就是扇着蒲扇,热汗也涔涔而出,这叫人怎么能睡得着?!
布帘外继而传来小娘子轻轻柔柔的嗓音。
“我很怕蛇的,因八岁那年我随着改嫁的阿娘到了何家,在外人眼中乖巧懂事的继姐看不惯她父亲对我好,从而唆使她的堂兄抓了小蛇放在我屋中,我连续做了许久的噩梦,所以我才会那般怕蛇的。”
霍擎听到这,眉头紧蹙,沉声道:“也不意外。”
“啊?”布帘外的阿沅愣了愣。
霍擎解释:“你有那样的继父,有那样的继姐也不意外。”
有其父必有其女,都挂着伪善的面具。面上和善,面下阴险歹毒,确实不意外。
阿沅继而道:“她从小就欺负我,可大家都喜欢她,所以不信我说的,连阿娘都不信。”
说到这,阿沅声音中难掩失望。
霍擎转头看出布帘子,隐约可见那躺在竹床上的婀娜身段。
默了默,开口:“我十一岁时,开始在街边乞讨为生。”
阿沅听到霍爷提起往事,甚是诧异,再听他说他十一岁是开始乞讨,心下一惊,随即又是满满的心疼。
低低的喊了声“霍爷……”
霍擎手枕在头下,看着房梁回忆往事:“十一、十二、十三岁这几年都在最底层挣扎求活。十三岁那年快.活不下去了,为了有一口饱饭,就谎报了年纪入了军营,起初虽长得高,但因瘦弱,所以被其他人欺负。”
阿沅听到这些,心下震惊。
“霍爷……也会被别人欺负吗?”
霍擎:“嗯,所以后来就拼了命让自己变强变壮,变得让人人畏惧。”
这么一比,自己比霍爷过得好太多了。
阿沅心下只剩下了心疼,轻声道:“往后的日子会变得更好的。”
霍擎淡淡的应了声,“嗯,会更好。”
接二人都没有说话,只有外边虫鸣声。
油灯发出细微的滋滋声,似乎快要燃尽了。
阿沅睡着了,睡得很安心。
霍擎却是半夜未眠。耳边是均匀的呼吸声,鼻息之间是淡淡的馨香,实在是难以入眠。
而阿沅睡着了后,又做了个梦。
梦中出现了一条比她腰还粗的大蛇,朝着她张着血盆大口,似要把她吞入腹中。
她被吓得大惊失色之时,霍爷从天而降,英勇得一刀把那蛇头砍下。
阿沅瞬间就不怕了,睡得更加的安稳。
……
大概是睡得安稳,连霍爷何时起床出去的都不知道。
阿沅醒来的时候,油灯添了灯油,又燃了。而床上的布帘也不见了,床上也是空荡荡的。
阿沅从敞开的窗户看出去,天还是灰蒙蒙的。
经过一晚上,阿沅的心绪也已经稳定了许多。
起来挽了发,理了理衣服,然后才拿着油灯出屋子。
从堂屋望出去,并未见霍爷在院中练拳。等出来后,才看见霍爷坐在廊上的椅子上,双手环胸靠着墙壁,闭着一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