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沅愣了下,但还是应了声“是”。
“我听说你住在陈家村的亲戚家,你家人呢?”
一听到提自己的家人,阿沅便从心里警觉了起来。
低着头叠帕子放入木托中,轻声的回:“父母都不在了,家中没有依仗了,就来投靠小姨了。”
在外,阿沅都喊姑姑做小姨。
梅娘想了想,又问:“你今年应当也十五六了吧,就没有许人?”
阿沅与梅娘先前一句话都没有说过,现在怎地打听起了她的事?
阿沅不由的想起铁匠的话,说那刘管事不是什么好人。而梅娘偏偏又是刘管事底下最为信任的绣娘,她不得不多些心眼。
阿沅没有明说,只含糊的回了句:“到了年纪自然是得出嫁的。”
“那有没有想过嫁什么样的人家?像你这样样貌的小娘子可不多见,若是没有许人的话,要不要我帮你相看相看?”
梅娘可没有那么好的心,不过就是想试探出她究竟有没有定下亲事。
阿沅依旧是含糊回答:“我也是全听小姨的。”
阿沅一直没有正面回答,让梅娘紧皱眉头。心道这丫头分明是对她有戒心。
见阿沅有防备心,梅娘便也没有继续问下去。心想着她反正也是个没爹没娘的孤女,而她那小姨或许只是看她有些姿色,能挣回些彩礼钱才收留的。
没有倚靠,如今又是寄人篱下,那刘管事多使些阴损的招,估摸着最后也会给他得手了。
梅娘心里头厌恶刘管事,但却又不得不倚仗他,因此为他做这些阴损的事。
至于这阿沅,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孤女,谁又会在意?
便是被欺负了,没人给她撑腰出头的话,那也只有默默忍受的份。
第7章 为难 不服软
梅娘许是见阿沅油盐不进,就喊了个小绣娘进来,然后出了库房。
出了库房后,便去前边的铺子寻刘管事。
绣纺前边开了个铺子,卖的都是绣纺中的绣品。
梅娘走到了管事身旁,把方才打听到的消息小声的说了出来。
刘管事闻言,微微挑眉:“当真没有任何的倚靠?”
梅娘点头:“没有爹娘,只是投靠亲戚的一个小孤女。”
刘管事豆大的眼眸一眯,脸上露出了喜意,吩咐:“我去一趟库房,你过一刻再进去。”
说着,便放下手中的小算盘,撩开了门帘,入了后院。从长长的檐廊走过时,在忙活的绣娘,见到他,都恭恭敬敬的喊一声“刘管事”。
刘管事手搭在背后,抬头挺胸,一副高高在上模样
库房中,阿沅正惦着脚把叠好放进盒中的帕子放到架子上。
尽管阿沅粗衣麻布,头戴布巾,可依旧难掩艳色。
站在库房门处的刘管事,肆无忌惮的把阿沅从脚到脸打量了一番。
这时库房中的绣娘见到了他,便慌忙喊了声“刘管事”。
听到这声“刘管事”,阿沅蓦地转头往门口望去。
与此同时不小心碰到了架上边缘处的圆盒。一个不察,圆盒掉落了下来,“啪嗒”的一声落了地,轱辘的滚到了刘管事的脚下。
阿沅转头望向刘管事的一瞬间,捕抓到了刘管事看着自己眼神。
那眼神与继父欲对她不轨时的眼神是一样的!
阿沅心底惊惶,但很快就把这惊惶的情绪压了下去。忙转过身来,低下头也喊了声“刘管事。”
刘管事弯下腰捡起了盒子,吩咐一旁的绣娘:“你去寻梅娘,让她把这库房的账簿拿过来给我。”
绣娘应了声“是”,随即出了库房。
库房中顿时只剩下阿沅和刘管事,阿沅心头咯噔了一下。
若是没有在男人口中听到那句“刘管事不是什么好人”,刚刚也没有看到那恶心人的眼神,阿沅必然不会像现在这般如临大敌。
刘管事走了过去,把盒子递给她:“做事小心些。”
阿沅应了一声“是”,随即伸出手去接盒子。
在接过盒子的一瞬间,刘管事的手正欲碰上白皙的手时,阿沅却是快速把盒子从他的手上抽了出来。
刘管事连指尖都没有碰到。
阿沅声音微僵:“我先去做工。”
说着转了身,垫着脚把盒子放回了原来的位置,背对着刘管事继续叠手帕。
刘管事的眼神阴阴沉沉,深沉的目光紧盯着背对着他的阿沅。
阿沅感觉到身后的视线,身体僵硬。心底不免多了几分悲哀。
她逃出了虎窝,却不曾想现今似乎又进了狼窝。
过了许久,也不见梅娘把账本送来。阿沅心知梅娘和管事是窜通好了的,但她也不敢轻举妄动。
库房的门没关,若是刘管事真敢做什么出格的事,她就大声呼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