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因如此,他这一笑,像寒夜中昙花盛放,极为珍贵。
此刻,他眸色很深,黑漆漆的,带上了些许独属于男人的侵略性,和浮浪意味。
裴奚若眨了眨眼,疑心自己看错了。
她像是才认识眼前这个人一般,不可思议道,“傅展行,这不像你啊。”
那个不近女色,对她视若无睹的和尚到哪里去了?
以前她明明也“色/诱”过他,他连看都没看一眼!
“我说过,你知道的,不一定是真实。”傅展行倒是答得毫无负担,将门完全推开,示意邀她进去。
其实,昨夜之前,他也没真正理解过自己。
这么多年,他好像一直致力于活成傅渊的反面,慢慢地,失去了很多喜怒哀乐的表达欲。外人评价他,一个字“淡”。
遇到她,他性格里的浓烈,才开始逐渐复苏。
到现在,程度又深了一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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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奚若洗完澡,对着梳妆镜沉思。
去年五月,她跟傅展行相识,算到今天,也有一年半了。这阵子朝夕相处,满打满算,也有大半年。
她怎么从没发现他清寂外表下不为人知的一面?
平时能克制得那么好吗?
照他今日的意思,她在他面前露腿乱晃的那些时候,他也不是完全没感觉?
哇,不能细想,一想,和尚的人设要崩掉了。
裴奚若一面在心里紧急叫停,一面又很诚实地想象了下去,对着镜子,慢慢擦完护肤品。
就在这时,有人敲门。
裴奚若走过去,握住门把手,将门打开一条缝,“干嘛?”虽然她馋他的美色,但该有的警惕心还是要有。
傅展行侧开腿,不动声色地抵住门,对她道,“过来睡。”
裴奚若:“?”
他语气淡的,好像好像在说“过来吃饭”一样。
裴奚若觉得有必要认真谈一谈,“傅展行,算我输了可以吧?刚才在酒店,不应该胡言乱语调戏你。我错了。”
“真不过来?”他忽略她的投降,淡声问。
“当然不。”
“嗯,”傅展行轻点了下头,倒也没怎么坚持,就在裴奚若松一口气准备关门时,他忽然道,“你房间里有什么?”
有什么?裴奚若没反应过来。
“镜子,衣柜,床底。”
这几个词简直是恐怖片标配,他刚起了个头,裴奚若立即大事不妙地叫道:“傅展行!你闭嘴!”
可听进耳中的话,早已形成画面感。
她只觉一阵毛骨悚然,凉飕飕的感觉从脚底爬到头皮。昨夜鬼片的种种,快速占满整个世界,让她连头都不敢回了。
几秒后,裴奚若深吸一口气,朝他指了指,“你给我等着。”
傅展行一笑,还真站在了原地,一副光风霁月、任她报复的样子。
裴奚若用力松开门把手,拿了枕头往门口走,路过他身边时,好想挥起来,给他一下。
最终还是忍住了。
打人是不对的。更重要的是,她打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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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一天,重新躺在这张床上,感觉大为不同。
主要原因是,一直熟悉的和尚,突然变了个调,让人不安。
搞什么,她还没有开始对他下手,他先变成危险人物了。
裴奚若把被子抱得紧紧的,警告地铺上那人,“傅展行,我睡眠很浅的,你一动,我就能发现。所以不要乱来啊。”
哪知,傅展行道,“我昨晚开门关门四次,你都没醒。”
“……”
裴奚若咬了咬牙。
这男人真是多长了张嘴。
不过,她很快发现了一个重点,声调疑惑起来,“四次?傅展行,你起夜那么频繁?”
这下,轮到傅展行沉默。
他昨夜出去吹了两趟凉风,也没能冷静下来。偏偏此刻,面对始作俑者,他什么都不能说。
“阳台门。接电话。”他言简意赅。
“哦……”裴奚若了然。
住在平城的时候,她也见过几次,深夜,他还在开越洋视频会议。所以没怎么起疑。
再说平时,两人相处,也没见他频率有问题。
裴奚若翻了个身,还是把被子捂得紧紧的,过了下,觉得不舒服,又翻了个身。
她思绪有点乱糟糟的,尤其是,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那样,排斥和他共处一室。
难道她真馋他的身子?
听到床上不断传来翻来覆去的动静,傅展行低声开口,“裴奚若。”
她回得很快,“干嘛?”
“其实,是我看了鬼片。”
“?”这是预料之外的神展开,裴奚若不由支起身子,“然后呢?”
傅展行似是有些无言,“你说呢?”
裴奚若懂了,有点想笑。
原来,他的“真实”,还包括怕鬼。看不出来啊,上次还说她迷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