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至不觉迟[娱乐圈]+番外(162)
真想与他再好好去看这世界啊,这十年的旅途中都不曾有亮色,她就一个人走着,走着,突然就在皑皑雪地里看见了色彩。
“嘉昱……”
可是太疼了,她感觉到生命正在流失。或许到最后,在黑漆漆的路的尽头等待她的还是姜宇吧。她欠了他好多,跟他走也好。
是嘉昱呢,还是姜宇?这个问题好像变成了是生,还是死。
明明生活里好不容易出现了亮光,真舍不得。
好想再抱抱你,可是我没有力气了。
别太难过,你不是相信神吗?我们这一世的缘分可能就到这儿,下辈子……原来当人对世间有留恋的时候,真的会想要下辈子。
下辈子,在最好的时光再遇见一次,谁也不必等谁。
“欢儿。”
有人在叫她,可是,好像又不是姜宇。
“欢儿,撑住,别睡着。”
那个声音也很虚弱。
她轻轻嗯了一声,费力地抬起眼皮,伍悦好像已经不在这儿了。
“一直想问你,有那么多更大的影视公司,为什么偏偏找了瑞泰?”
“我说了,因为滕佳。”
他无力地笑了笑,“真羡慕滕致远。”
是啊,他当然羡慕滕致远。
许志宏发出一声忍痛的低哼,然后长长叹了口气,“欢儿,我真的很喜欢那幅画,谢谢你。”
“我画的是我敬重的老师,不是你。”
“嗯。”许志宏的呼吸很不顺畅,声音里像堵了什么,“你不该送我那幅画,在那天之前,我真的打算一辈子当你的许老师。承焕……”
“哟,叙上旧了,我是不是再给你俩点儿时间?”伍悦笑吟吟地拎着一只白色的塑料桶下来,“好像没这必要,一会儿奈何桥上有的是时间聊。”
迟欢忽略了她,问:“承焕什么?”
“急什么?你马上就要见到他了。”伍悦语调欢快。
一股刺鼻的气味突然盖过了血腥味,迟欢瞥见伍悦正把桶里的液体往他们周围的地上泼。许志宏咳了两下,迟欢本以为已经麻木的痛觉又被这动静抽起来,直钻入大脑。
她撑着知觉,只恨那一巴掌不是自己给的。人终有一死,可许志宏死得太便宜。她咬着牙笑了一声,“许老师……”
他的手攥了攥,“欢儿……”
“不用担心您的公司,滕总帮衬,以后的许氏,就姓顾了。”
迟欢声音微弱,但她感觉到身后那人呼吸骤然剧烈起来。在最后的快意之中,眼皮被一片红色点亮。
“导儿,眼熟吗?”
伍悦在火焰之中站到她面前,手里的东西黯淡地映着火光。
果然是她,在拿走它的那一刻,她是不是就想到了它最后的用途呢?伍悦啊,真是个爱玩儿火的小姑娘。
迟欢无力地一笑,看见伍悦从留出的空隙退到火圈之外,谢幕似地扬起双手,鞠躬离场。
戏要落幕了,原来她的结局与承载她往事的电影一样,被画上如此明艳的句号。她再度闭上眼。四周都暖了起来,真好,就像被她的小火炉环抱。他此刻应该在威尼斯的庆功宴上吧,举着奖杯,被人群簇拥着痛饮。
他会不会还在埋怨她失约呢?
对不起,没能对你说最后一句话,我等不及了结那些往事,正大光明去见你。
眼皮越来越沉,迟欢被拽入漫长的浑沌里。
作者有话要说:原本大纲是迟欢这拨人找到漏洞去对抗,写到这里突然就很顺地转了方向。大概还是觉得这种事情自己能解决的情况太理想,险恶栽于险恶的可能性更大吧。只不过幸福的代价又更大了。
☆、第 72 章
声音和画面叠在一起,迟欢分不清时间与真假。
她仿佛听见有人在唱音乐剧《巴黎圣母院》里的一首歌,那是她为数不多记得歌词的法语歌。
“人类企图攀上星辰
在玻璃或砖块上镌刻他的历史
大教堂时代已成过往
一群野蛮人聚在城门
异教徒与破坏者纷至沓来
世界即将终结”
圣母院的彩窗变成了王府井的教堂,黎襄在她前面拿着棒冰倒着走路,“姐,咱以后还回LA养老吧,我也不想结婚,我跟嘉昱轮流给你推轮椅。”
她刚一抬头,黎襄却变成了二十五岁的的梁若玲,站在拳台上,节节败退,还大笑着挑衅她:“你丫是不是没吃饭?”
她逼近过去,可是拳台又变成了舞台,钢琴后面的人弹着肖邦的葬礼进行曲。他在为谁弹呢?音符渐渐沉重,然后突然就轻柔了,好像流血不止的伤口被抚平。
“欢儿,回去。”
姜宇在对她笑,他黑色的西装上满是淤泥,那张脸却清清净净。她脚步踟蹰着,很茫然,她能去哪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