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至不觉迟[娱乐圈]+番外(116)
迟欢一时也对自己仓促踩死的那只蜈蚣感到抱歉,它明明并没招惹她。
*
报复在迟欢刚刚进入睡眠的时候来了。
床板有点硬,她正迷糊翻了个身,兴许是正好扯着了扭住的那根筋,后腰突然就抽痛起来。要说多疼倒也没有,只是她整个人僵住了。
她别着手揉了一会儿,想到明天要是好不了就不能开车,思忖半晌从枕头下抽出手机给嘉昱发了条微信:「睡了没?我好像是需要擦药。」
须臾,敲门声响起来了。
迟欢不记得她有没有锁门,趴在床上喊:“你开门试试。”
她听见一声响动,门应该是被锁上了,嘉昱在外面问:“你起得来吗?”
“不知道,你等等啊。”
她正挣扎,忽听窗被拉开了,一只手臂伸进来拧动门锁,穿着背心短裤的嘉昱推门进来开了灯。
迟欢惊呆了,“您这锁是摆设吗?”
“一般人够不着。”他打开衣柜下面的抽屉翻药。
“碰上够得着的呢?”
“打一架呗。”他拿着药油和膏药过来,“什么位置?”
迟欢掀开被子把上衣拉起来,手指划拉着,“就这一片。”
嘉昱却没动静,杵在那儿。
她抬眼,“干嘛呢?”
他眼神闪了一下,“我……上手了?”
迟欢无语地埋在枕头里,“擦个药你害羞什么劲儿?”
他哦了一声,她听见他拧瓶盖,热热的手掌突然覆上她后腰,小心地揉开。那药油起初是凉的,大概是慢慢在起作用,她觉得那一整片皮肤都跟着他的手开始升温。温度漫延开来,她埋住的眼前漆黑一片,却莫名感觉周围是红色的。
他的手终于离开,她刚想侧头,又听见嗞啦一声。
“这个膏药贴着有点发热,会好得快点。”
刚才那还不叫发热?
那双手又落下来,仔细把贴布抹平,然后迅速把她上衣拉好,盖起了被子。
“好了,夜里别着凉。”
迟欢闷闷嗯了一声,听到他关抽屉,把脸侧在枕头上叫道:“诶。”
嘉昱回头看她,“还有事?”
她盯了他一会儿,“一开始敢亲我,现在怎么这么规矩?”
他垂了下目光,又看一眼她,然后低头很浅地笑着,“一开始……没想到你真的还在等他。我太自大了,以为我已经这样站在你面前,就能对你的一点点靠近牵强附会。小孩儿可能就是容易自作多情吧,总觉得你是愿意的。现在……不敢随便以为了。”
这话一下一下挠在迟欢心里,不是疼,也不是痒,只是怪异地难受。他就自己纠结着,在她面前还是一副洒脱模样,她以为他没那么在乎。
“我自己也没搞清楚。”她低声喃喃。
“没事,我比你还擅长等,反正你赶不走我。”
迟欢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见突然的关门声,正有点不爽,却见嘉昱还在窗口伸手进来锁门,提了声音说:“我不是真的要赶你。”
他怔怔看过来,像是没听清。
“杀青那天的话是我嘴硬,我心里确实有道坎儿过不去,不想浪费你时间……”迟欢说到一半不知该怎么说了,这话听上去还是在吊着他,可是她真的没准备好。
然而他又笑了,“我知道,你不用想那么多。我比你小十二岁呢,多的是时间浪费。早点睡吧。”
他关了灯,拉上窗走了,留下迟欢望着空荡荡的窗发呆。
这十二年的差距,于他却是这样的意义。
她这些年越来越消极,而他与她截然相反。他才是向日葵,永远朝着有光的方向。
“人不能一直看过去,要看太阳升起的地方。”
他喜欢的姐姐告诉他的。
这样的话,难道是她说的?她一点印象也没有。
*
次日一阵马鸣扰了迟欢的梦。
海西的早晨是灰扑扑的暗蓝色,每次来西北都像倒时差似的睡不醒。她耷着眼皮出去打算兴师问罪,却发现马棚里的人不是嘉昱。尼玛搬了张小板凳坐在飞沙跟前,抚摸着它的头,低声在说什么。
迟欢正要回屋,他却好像发觉身后有人,回头来看见她,咧嘴笑,“姐姐。”
他比两个哥哥都黑些,显得牙特别白,笑得很孩子气。
迟欢尴尬地寒暄,“起这么早。”
“嗯,飞沙醒得早,我们三个轮流喂它。”
迟欢向后瞟了一眼,桑吉的房间没什么动静,估摸他们还睡着,走近了几步,不动声色地套话,“你们是不是经常搬家啊?”
“没有啊,第一次搬。”
“我听嘉昱说以前住在月湾。”
“哦,那是他原来的家。”
“你们不是亲兄弟啊?”迟欢早猜到了,却假装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