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科书式迷弟追妻(35)
“啊?”
她忽地抬起头来,神色十分不自然,连视线也只是同他对视了一瞬便立即移开了,“没,没什么。”
她既不想说,他便也不想强人所难,索性换了个话题,“你在家里,一直是这般长大的吗?”
阮清茴一时没有听懂他话里的意思,问道:“这般?不知陛下的意思是哪般?”
“就是...什么都要讲规矩礼仪,连最亲的人之间也要讲规矩礼仪。我原以为皇宫是天底下规矩最多的地方,可如今看来,你家才是。”
他这话并无其他意思,最后一句也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可偏偏落在她耳里,却让她心里生出几分窘迫来。
这是在说她家刻板枯燥吗?
她垂着头,抿了抿唇,“这...这是祖宗传下来的家风,不能丢。”
显然沈砚并未注意到她的情绪,随意“嗯”了一声点了个头,又道:“老祖宗还是有道理的,不过阿茴私下里对我可不能如此。
“我啊,不需要阿茴讲什么规矩懂什么礼仪,你越是随性,我就越是开心。”
阮清茴徐徐抬起眸来,目光所及之处,一张清风拂面的笑容顿时沉入眼底,似被蒸腾的云海包裹一般,心里又软又暖和。
她张了张嘴,细声问:“为何?”
“嗯......”他沉吟片刻,耸了耸肩,“因为夫妻之间没有那么多规矩呀,若是你我之间时时刻刻都像今日这般,岂不是太累了些。”
累吗?
她不知道。
她从未同别的男子有过过近的相处,怎会知晓夫妻之间应当如何相处?
况且,她一直以为在皇宫里,是最最讲规矩的。别说一国之母了,就算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宫人,那也得事事按照规矩来。
可这近半年来与沈砚相处,他好像很不喜欢自己对他讲规矩。
自己私底下也确实尽力在随性了,但是观这效果,似乎仍然不能让他满意啊......
说到随性,她忽然想起方才母亲同她说的话,那些话大概是阮家最不讲规矩礼仪的话了。
甚至...还有几分不知羞耻。
阮清茴倏地捂住了脸,惊得一旁的沈砚莫名其妙,顿了会儿后,缓缓伸出手来覆上她的额头。
“阿茴,你是不是病了?”
“没,没有。”
她神色慌乱地将他的手拨下,往旁边挪了些距离。
某人睁着一双不可置信的铜铃眼,看着她嫌弃似的往旁边挪了挪,只觉一发无形箭羽“咻”的一下,直射入心口里。
嘿,你挪我也挪,马车就这么大,看你挪哪去!
说行动就行动,沈砚也朝那边挪了挪,继续和她挨着坐。
阮清茴抬眸看了他一眼,耳尖一红,又往旁边挪了些,然而那人也紧跟着再次贴上来。
“......”
气氛一时陷入寂静。
半晌,她终于轻声开口:“陛下,你...你别再挨着我了。”
又一发无形箭羽“咻”的一下,直射入他心口里。
沈砚捂着并没有流血的胸口,深吸了一口气,接着陡然将她手臂一挽,“就挨着你,怎么了?你去哪我去哪。”
话音刚落,马车恰好使进了宫门,车外周全安出声提醒道:“陛下,该换轿辇了。”
她又看了他一眼,见他挺了挺胸膛始终不放手,只好叹了口气,任由他挽着一起下了马车。
宫廊中摆着两辆轿辇,阮清茴自然是去坐自己那辆,可没想到这厮竟仍是不放手,硬挤着也要同她坐在一起。
“陛下,这只够坐一个人的。”她无奈道。
“我知道。”他扬起下颌,又将挽着的手臂紧了些,“谁让你不愿和我挨在一起的,我就要和你挨在一起。”
“我那是因为—”
话头生生止住,她望了一圈周围的十几个宫人,终是没将后面的话说完。
见她欲言又止,沈砚便追着问道:“因为什么?你若是有原因,我现在就可以放开你。”
“......”沉默须臾,她果断选择放弃,“没什么,你继续挽着吧。”
说完,她便起身又选择步行。后面的宫人们正要跟上,却被周全安连使好几个眼神给拦了下来。
于是一帝一后便在幽静的夜里,互相紧贴着对方散步在宫廊内。时不时夜风吹过,带来一丝沁爽刮过朱红色的宫墙,四散在清冷朦胧的月光下。
沈砚转头盯着心上人的侧脸看了好一会儿,只见她神色平和,方才在马车内红透的耳尖也早已变回肤色,一绺鬓边的碎发乘着夜风飞舞在脸侧,被月亮洒下些细碎的银色光辉来。
“阿茴。”他忽然出声。
阮清茴并未回视他,只淡淡“嗯”了一声。
“岳母同你说了什么呀?”
话音刚落,身边人明显一愣,神色逐渐变得慌乱起来,那只在月色下更显白皙的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窜上了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