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脸色皆变。
温二叔怔怔愣愣地坐在位上,神色滞然。
温三叔则是一脸的慌然:“二哥,这……如何是好?不说只有玉棠那丫头和一众下人去的普安寺吗?那为何山贼头子随着玉棠那丫头一块回来了, 而那些人呢?”
温二叔忽然朝着他讥讽一笑:“你问我,我去问谁?”
“那、那些人到底有没有绑上那丫头?是没绑上, 还是说已经绑了, 但又被那山贼头子救了?而那些人则被……”话到这, 温三叔神色虚虚的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温二叔深呼吸了一口气,脸色蓦地一坚定, 眼神凶狠地看着温三叔, 语气更是坚定:“那丫头有没有被绑, 与我们何干?又不是我们做的。”
温三叔眼珠子转了转,顿时明白了温二叔的意思。
“对!这事与我们无关,谁往我们身上泼脏水都是诬陷!”
温二叔咬牙冷笑。半晌后,他喊来了管家,让他去账房支了五万两银子的银票。
听到五万两, 温三叔瞳孔一缩:“二哥!”
他们在大房的十来个店铺还有庄子敛财了几个月都没有五万两的,结果现在一出手就要拿五万两出来,这不是要割肉吗!?
温二叔呼了一口气:“如今只能花钱消灾了, 希望知府看在这五万两的份上, 保下我们兄弟二人,莫要因云震三言两语就弃我们而不顾。”
“可我们不也有知府的把柄吗, 要不然……”
话还没说完,温二叔怒斥他一声:“你懂什么!民不与官斗,商亦然,不到最后决不能走这一步。”
***
温府这边,温玉棠回到了府中, 便先回了院子。
梳洗换了一身衣服。
方才回来的时候还不觉得有什么,现在一放松下来,浑身乏力,整个人都似虚脱了一般。等喝了安神汤后,更是浑浑噩噩的睡了大半日。
原本睡得还酸安稳,但忽然梦到自己身处在茫茫的一片黑暗中。而这时有一只指甲缝中全是黑泥且泛着死灰色的手蓦地在黑暗之中出现,朝着她窜了过来。
她浑身僵硬不能动,眼睁睁的看着那只恶心的手摸向自己的脸颊。
恶心,恐慌的情绪瞬间从头蔓延到脚,让她窒息。
就在那只手在触碰到自己脸颊的时候,玉棠蓦地从梦中惊醒了过来。
双眸猛得一睁,如同在水中溺水了许久,忽然浮出水面,急急喘息。
浑身出了一身冷汗。
一会后,她才惊魂未定的从床上坐起,看了眼空荡荡且静得可怕的屋子。
即便醒过来了,但梦魇的可怖气氛依旧笼罩着她,在这种空荡静悄悄的环境下更是让她在心底生出了恐慌。
“初夏,初夏!”她忙撩开帐幔,急急喊人。
在屋外守着的初夏闻声,匆忙推门而进。见自家主子不仅脸色苍白,还出了一层薄汗,她猜测主子是做了噩梦。
忙走上前,拿过一旁的帕子,擦拭主子额头上的薄汗,“小姐,要不要请太医过来瞧瞧?”
温玉棠摇了摇头:“你去给我倒杯茶水。”
初夏放下帕子去倒了茶水过来。
喝了口凉茶压惊后,随即把杯盏递还给初夏。在初夏把杯盏放回去的时候,下意识的用力的擦着左边的脸颊。
“小姐,你、你的脸……”初夏放好了杯盏转身的时候,看到了主子脸颊都红了,一惊。
玉棠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一直在用手背蹭脸。压下了蹭脸的手,随之下了床。
踩在便鞋上,走到了水盆边上,拧干了柔软的面巾洗脸。
洗了一遍又一遍。
初夏担忧看着主子一直不停地洗脸,着急的劝说:“小姐你脸够干净了,不要再洗了,再洗就破皮了。”
玉棠却是不听。
无论怎么洗,可还是觉得脸脏得很。而且梦中的那个画面总是如影随形。
脸上的肌肤本就嫩,被她又洗了许久,很快就红了一大片,还隐隐有些起皮了。
这时约莫知道主子醒了的春桃,在外边敲了敲房门,传话:“小姐,云寨主在外边已经等了小半个时辰了,要不要见?”
听到云震的名字,洗脸的动作顿时停了。
初夏这时连忙抢过她手中的面巾,藏到了背后。
玉棠愣了一下,看了她一眼,到底没有呵斥她。
暗暗呼吸了一口气,吩咐:“替我更衣梳头。”
……
等她出房已经是一刻之后的事了。
脸上虽然上了粉,但还是没有完全遮住左脸颊的红痕,反倒因上了一层粉而显得欲盖弥彰。
出了庭院,就见背对着她的云震,一身黑衣,身形挺拔站在院中之中。
似乎察觉到了身后的动静,云震在转身的同时也收敛了身上那惯有的冷然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