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张掌柜赔笑道:“若是小姐觉得账面不对,自然是可以过来,只是这……”话语一顿,扫了眼堵在了门口的人,假笑:“这未免太劳师动众了吧?”
许是因身旁有云震这尊大佛镇着,玉棠一点也不担心张掌柜行会有什么老赖行径。
语气淡淡却有几分威压:“我倒想问问张掌柜,为什么这几个月的帐会比三四月的时候差了这么多?”
张掌柜苦笑道:“大小姐,你处在深闺,并不知道今年的生意难做。而且这进货的材料一天一个价,我们这也不得不把货价调高了来卖。这价格高了,卖得自然不好了,而小姐你现在再来这么一出,只怕这往后的生意会更不好……”
张掌柜话中有威胁,玉棠当不知,反而道:“不过是关门几天而已,那些银子我不在意,只是莫让蛀虫蛀空了家底才好。”
温玉棠话有所值,张掌柜一听就听了出来她在暗指他是蛀虫!有些来气,正想说什么的时候,就有一个汉子凶神恶煞的拎着一个胭脂铺伙计从后院走了进来。
掌柜看到伙计的时候,脸色微微一变。
只见那高大的汉子手一甩,重重地把人摔到了地上,“这人鬼鬼祟祟地想要爬墙角出去,被我给抓到了。”
“我、我没有逃,我就是、就是……”伙计白着脸,愣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求助的目光看向张掌柜。
张掌柜生怕他说多错多,随即厉声怒斥:“你这混子,我不准你假,你就趁着大小姐过来,我注意不到你时,竟爬墙头旷工!”
伙计机灵,忙点头:“我错了,我就是手痒了想去玩两把,掌柜的你就放过我这一回吧!”
二人一看就是做戏,连接口都蹩脚得很。
荣旺在一旁说了句:“以前我们去打别的寨子时,有内奸夜里爬墙时,和你说的也差不多,但掌柜的你可知道那人最后怎么样了?”
地上的伙计吞咽了口水,脸色死白一片。
荣旺笑了笑,压低声音说:“太血腥,免得说出来吓着了大小姐,我就不说了。”
莫说是伙计变了脸色,张掌柜的脸色都有些挂不住了。
若今日来的是温家那些护院,他也不至于如此。好歹二爷三爷还有知府罩着,他这边就是出了什么事,都能大事化了,小事化无,让那大小姐吃闷亏却也无可奈何。可今日来的可都是刀子见过血的山贼呀!
这外边的人可不管你这山贼当得有多侠义。在他们眼里,山贼就是野蛮不讲理之辈,稍有不如意就会动手动刀,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吓人得很。
温玉棠扫了一眼地上脸白得没了血色的伙计,再朝着边上的汉子道:“先把人捆绑起来,一会再问话。”
张掌柜微微瞪眼,心里开始着急了。现在无论都不能让那大小姐碰账册,这么多人闯了进来,外边肯定会传得沸沸扬扬样,二爷听到消息也是时间的问题,他得拖延时间等到二爷带人过来才成!
想了想,张掌柜忙道:“大小姐,这盘算还要整理货物,你且不如先到小厅坐着,我让人整理。”
温玉棠笑得温柔,就是声音也温温软软的,“不必麻烦张掌柜了,我请了八个账房先生,半日就能把账盘算出来。”说着,转头问初夏:“让你找的账房先生来了吗?”
初夏应声:“一会就到。”
玉棠:“那就等等。”
“那、那我现在就去让人把账册拿出来。”店铺中有准备好的假账,只是没有预料到温玉棠会忽然带人闯了进来,让他们都来不及把真账册藏起来,他锁起来的只是出货的,进货都还没藏呢!
牧云寨的汉子来时就被云震授意,能凶狠则凶狠。许久没当过山大王了,重拾老本行,大家伙都跃跃欲试。
最擅长狐假虎威的荣旺挑眉道:“我们有几十人,不需要你来整理,一边站着。”随后朝着伙计看过去,态度凶狠:“你们东家来了,还不快去抬椅子沏茶过来,杵在那干嘛!?”
几个伙计被这么一喝,连忙去抬了两张椅子过来,还有一张小桌子。
云震与温玉棠坐下后,给了个眼神荣旺,荣旺会意,立即道:“兄弟们,趁着账房先生还没到,帮个忙把账册找出来。”
在张掌柜的惊愕之下,十个高大的健壮汉子立即进柜台前翻找,有锁的也不问钥匙,直接砸了!
这哪里是帮个忙把账册找出来,这分明就是强盗行径!
张掌柜眼见这样下去肯定是不行的,心思一转,随即怒声反问温玉棠:“大小姐你这是做什么,怀疑我做了假账,贪了东家的银子?!”
温玉棠不语。
张掌柜更甚:“我在温家兢兢业业做了十几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老爷还管着商号的时候,可从不曾这么不尊重人,你这样是要寒了我们这些做掌柜的心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