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相后我做了旧情人的奴+番外(205)
其余够资格上朝的朝臣则分座在广阔的第三层。众臣的座席按照文武分隔在大殿两侧,中间是宽大柔软的暗红色地毯,上面隐含着繁复的花纹,一直延伸到皇帝座下。
殿中灯火通明,亮如白昼,也不知乐官坐在何处,庄严的乐声回荡在大殿之中。
内侍高亮的嗓音唱到:“宣东肃使臣进殿!”
随着这声唤,庄严的乐声一转,成了更为压抑的沉穆之声,胡怒儿的脚步随着这隐晦的威胁落在了柔软的地毯上,他面上丝毫不显,手心里却悄悄出了一层汗,跟在身后的哈日查盖则像被激怒的幼狼,戒备地看向四周。
这些被他们认为手无缚鸡之力的荆人,都或是面无表情,或是脸带不屑地看着他们。晋方维从入殿开始便悄悄撤入了边线,回到属于鸿胪寺的座席上。胡怒儿带着另外三人走到第二层的台阶下。
他行了一个东肃朝廷中见王的礼,听见大荆皇帝的声音从头顶淡淡传来:
“平身。”
胡怒儿抬头,却很懂规矩地没有直视皇帝的眼睛——因为他不敢。
那个人屠就坐在第二层宴的头一位上,虽然连看都没往这边看一眼,胡怒儿却不敢在他面前有半分不敬。
他避开庸宴,目光一扫,发现他最需要的人竟然没有来。
胡怒儿站直身体,朗声道:“东肃王使者胡怒儿,拜见大荆帝王。东肃愿做大荆治下之臣,与大荆皇族永修同好!”
坐在第三层的群臣闻言,短暂地安静了数息,传出了几句低低的议论,声音小得几乎出口就散在风里;第二层的内阁重臣也都不动声色地交换了一下眼神。
这句话里包含两个信息:
其一,东肃竟然愿意称臣上贡做附属国;其二,与皇族永修同好,是想和亲的意思。
前者虽然突然了些,却也不是不能接受;后者却十分耐人寻味……上次两国和亲,还是东肃送来了他们的长公主,嫁给先帝成为阴妃娘娘,还诞下了皇子,但这一代的东肃却没有适龄的皇族女子。
东肃没有,大荆却有一位还新鲜着的归云长公主。
皇帝突然笑了一声。
“想要归云。”
胡怒儿登时感到无形的压力笼罩在了头顶:“是。”
“朕怎么记得,这次死在长天关外的是你们的王,不是朕?战败了,却想要我大荆的公主。”皇帝的声音平直且慢,听不出任何情绪,哈日查盖却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胡怒儿硬着头皮说道:“我东肃皇族的那钦小王子,今年已经十九岁了……”
他话没说完,突然感到一个声音怒雷般轰然炸开在耳边,胡怒儿当即气血翻涌,他听说过有些荆人修炼身体,具有“内功”,可以震伤敌人的五内,他膝盖一软,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按着,单膝跪了下来。
他的儿子和另外两位使臣想要搀扶,看清发出声音的人,却又畏缩着不敢上前来。
正是大都督庸宴。
他坐着没动,胡怒儿感觉到的威慑也只针对他一个人,庸宴向他施压的威慑不减,语气却平淡得让人战栗。
“回去告诉东肃夫达,”他抬起眼,胡怒儿便跪着后退了一步:“调集他的军队,我庸某人在长天关外等着。既然不想谈,如他所愿,东肃千里之地,我将不会给他留下一个活人。”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等着出场的秦桥:“宴哥好A!我好爱!今天就想和师父……唔唔!”
宴哥(捂住嘴.jpg):“见笑,带走了。”
第92章
“大都督,”胡怒儿咬着牙,艰难地开口:“请听我把话说完。”
庸宴的威压一点也没减,胡怒儿勉强说了一句话,只觉内腹爆裂般痛苦,再难开口。最后还是皇帝说了一句什么,那种压在他身上的威势才猛然散去了。
胡怒儿当即倒在地上,耳畔嗡嗡作响。
哈日查盖扶他起来,愤怒地说道:“你们荆人就是这样招待客人的吗?”
没有人理会他,胡怒儿摆摆手,扶着他站起身来:“归云殿下依恋家乡,我们不会强人所难,请殿下到东肃居住。我族大皇子欲将那钦送来大荆,嫁与归云殿下,以修秦晋之好。”
所有人:“……”
这是什么意思?没有能送给皇帝的女孩子,就送给长公主一个和亲王子?
这还是几百年来头一遭吧?!
皇帝反应很快,声音带了点笑意:“使者说笑了。据朕所知,那钦小王子是老东肃王的弟弟,辈分上算是东肃夫达的皇叔,于礼不合。和亲一事,不如放一放。”
胡怒儿几次深呼吸,已将身体的不适强行压了下去:“陛下怀疑我们的诚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