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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相后我做了旧情人的奴+番外(126)

作者:陈浮浪 阅读记录

可惜直到她咽了气,先帝也没说一个好字。

窗外尚且年幼的秦桥背脊生凉。

她是先帝亲自教导长大的,她明白先帝的沉默是什么意思。

彼时的少女秦桥还没有日后坚如磐石的心志和只手遮天的智慧,她只能跑,她想找皇后阿娘救救裳哥,可惜她只知地道的入口,不知地道的出口,凭她自己没法从井里爬出去。

她坐在井中看天,想了很多出去的办法;想来想去,竟然想明白了先帝。

也想明白了瓷裳。

先帝不会杀这个儿子,但也不会留这个儿子;

两国一旦交战,不论将瓷裳派到何处就藩,藩地百姓都不会信服;

若只在京中做个闲散王爷,他又知道瓷裳不会认命。

因为瓷裳虽然自幼就受到先帝的忽视,但在实务上着实是天纵奇才;若他生在民间……

“若我生在民间,大概会是个李驭涛那样的人。”小院主房的门被从里面打开,走出一个瘦削的身影:“阿房,若真是那样,你我何至于走到今日这地步。”

正是沐王瓷裳。

他不在大理寺地牢,不在刑部,不在宫中,整个妙都都在明里暗里打探他人在何处,却不知已被大都督秘密转移到了这个所谓闹鬼的小小宅院;

而这个宅院,刚刚被赐给差点死于“沐王之乱”的宣抚使秦桥;真真正正来了一出灯下黑,任谁都想不到,也不敢想。

庸宴上前一步,挡在秦桥身前。

沐王看着他两人的站位,露出了一个说不出是欣慰还是心酸的笑容:“多谢。”

庸宴平静道:“不必。”

沐王:“我是谢你替我上了战场。”

庸宴抬眼,身上自然而然地散发出了大荆战神的威压:“我做我的事,并不替谁。”

沐王淡淡一笑,竟与秦桥有几分相像。

“太子瓷兴,皇二子瓷誉,皇四子瓷觉,皇五子瓷巡,皇六子瓷巢,皇七子瓷如意,前赴后继,几年间先后死于战场。”

沐王:“唯独我这个老三,连把刀都不配拿,只能坐在宫闱中等死。”

庸宴:“没有人让你等死。”

沐王的目光一瞬间锐利起来。

庸宴:“你要真有那个血性,不必谁同意你上阵,闯出宫去,随便投于谁的麾下,你自能上阵杀敌。”

“就算我愿意!”沐王的眼一瞬间红了,不自觉提高了声音:“谁肯真的信我愿意为了大荆拼杀!谁肯相信!你以为我没闯过?!我闯了!皇帝抓了我,你知道他问我什么?!”

庸宴淡漠地看着他,秦桥却从他身后走出来:“什么?”

沐王看着她眼睛,怔怔地说:“问我是不是要回到东肃,要投敌叛国。”

沐王太瘦了,瘦得秦桥都有些不认识他了。

从前在宫中,沐王虽然不爱说话,却是几个哥哥中最爱陪着她的,他年纪虽小,却有很多治水治沙的想法,都笨拙地说给自己的小妹妹听。

秦桥:“瓷裳,我只问你一句。”

沐王眼角湿润,却努力睁大了眼。

秦桥:“当年你是想打东肃,还是想与东肃和谈?”

治水,治沙。

这两种土地状貌,都是大荆与东肃交接的地方才有的,甚而是在东肃境内受此两种天灾影响更大。

“阴妃娘娘虽是公主,却自幼在东肃民间长大。”秦桥说:

“你我小时候,都偶尔会听她说起东肃日苦,说风沙埋城,没有干净的水喝;京城每到夏季又会被泛滥的河流淹住,百姓多生疫病。”

漂亮安静的阴妃不爱说话,只有谈及家乡时眼中才有一点神采。

“裳哥,先帝不是不能用你。”秦桥说:“他是不敢用你。他怕你有朝一日若真的登上帝位,会不肯为几个惨死沙场的兄弟报仇。”

第57章

瓷裳骤然安静了。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把那个本不该暴露在外的年少的自己收了回去,又成了十年如一日窝在简州不声不响的沐王:

“阿房,我以为你会选瓷愿,没成想到得最后,你不但选了瓷学那小子,竟然还愿意为了他筹谋杀我。”

“春猎这桩反,确实是我谋划了按在你头上的,”秦桥坦坦荡荡,没半分愧色:

“但你扪心自问,难道你此前便没有反心?你就没做什么规划?你养在简州山里的兵,你重金结交的朝臣,哪个是正经藩王会办的事?!”

瓷裳:“怎么,难道我连自保的防备也不能做?!”

秦桥冷笑。

“罢了,”瓷裳走出来,站到如洗的月光之下:“成王败寇,要杀要剐都随瓷学的便。”

秦桥走到园中石凳上坐下,一身大理寺卿的款端端正正,冷不防庸宴将她整个拉了起来,将随身带来的披风三叠两叠给她垫在了屁股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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