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相后我做了旧情人的奴+番外(119)
“是啊,”秦桥说:“其实对于文人来说,年松活着受辱,比死了要更好用;只可惜陆边秋心太急,竟冤杀了他。”
封多病:“你也不必将自己说的像个夜叉,想留他一命便说想留,生怕别人误会你还有点良心吗?”
“良心那东西留不得,”秦桥左手在右手背上拍了拍:“要非说我想放过年松的原因,那也是为着他教过几天庸宴。庸宴就是我的良心。”
封多病做呕吐状表示了他的不信与不屑。
秦桥上下打量他一遍:“但如果是你嘛……”
封多病梗起脖子:“是我如何?”
秦桥:“道理你都懂,真要有人借你封氏后人的名头搅得民不聊生,你自己就会做个了断,轮不着我出手!”
“也不枉我救你几回了。”封多病嘴角向下哼声,眼睛却弯了起来,略带自傲地说:“封某人一个药篓子,勉强活着也是寿数不永,既做了一个大夫,自然是想多让几个人活,少让几个人死。我虽同你一样是个混蛋,但道理还是懂的。”
封多病与秦桥认识的年头不长,远小于花成序李驭涛等人,但交情却不比任何一个心腹要浅——因为他出现的时机很微妙——
秦桥带着襁褓中的甜糕从崖州赶回妙都时已经奄奄一息,若非遇到了在周业行医的封多病,她能不能有命活着回来都不一定。
若是寻常伤势,那找个寻常医生也就罢了,但偏偏那几日急怒攻心,她毒发了。就必须得找个绝不会泄露此事,也有本事压制此毒的大夫。
“那时候你一醒过来,先问我崖州战事如何,又问我京中动乱与否。”封多病嗤道:“你怎么不想想,一个行脚医生,如何会知道这些事?”
秦桥坐在石桌上,抬抬下巴示意他继续说。
封多病:“我说两边都好,你就又睡过去;等再醒过来,第一句就问我想不想进太医院。”
秦桥:“你高兴疯了吧当时?”
“我高兴个屁!”封多病:“我都猜出你是谁了!看你耍什么花招而已!老子早就不想活了,赶紧投胎摆脱这具破烂身体才是正事;不过既然遇到了你——很想吓唬吓唬你这个平了五王的狠人——你还记得我当上太医院正那天,告诉你我其实是封家的长子嫡孙的时候吧!”
封多病兴奋道:“你那个表情我记一辈子。”
秦桥:“所以为什么不想死了呢?”
封多病:“吓到你那天我很高兴。”
秦桥:“就为这个?”
“就为这个。”封多病:“我在封家的时候,要什么有什么,但我从来都没那么高兴。”
秦桥笑道:“那你现在又为什么活着?”
“可别自作多情啊!”
封多病嗤笑:“跟你没半毛钱关系,我就是单纯觉着,老天爷一天不收了我,我就继续做我的大夫,谁的面子我也不卖;要是老天爷把我收了,到底地下我也跟封家那些怂货说,大爷不像你们,大爷痛痛快快活过!”
秦桥嗯了几声。
封多病:“怎地?”
秦桥:“要是我跟你说……”
说我早就知道你在周业,知道自己快不行的时候就是故意赶到周业去的呢?
说其实封家当真有反心,说我知道你因为是个病秧子,从小就被抛弃在道观里呢?
如果我说,那个教你医术的老道,就是先太子因愧疚找去照顾你的;
如果我说,我知道自己是你救活的第一个人呢?
知道你是从治好了我以后,才相信自己活着当真有用的呢?
封多病破天荒地有点紧张:“说什么?”
秦桥哈哈大笑。
封多病:“?”
秦桥:“说我觉着你挺可爱的。”
封多病浑身一抖,狠狠推了他一把,跳到一边,双臂抱住自己:
“你少招惹我!我跟你身边那些狂蜂蝶浪可不一样!我这清白之躯,是要捐献给大荆医学的!”
“是是是!”秦桥笑得直不起腰:“我哪敢玷污您这朵高洁白莲花啊哈哈哈哈哈!”
封多病无话可说。
他龙飞凤舞地开了张方子扔在她脸上,飞速收拾好自己的小药箱子:
“这次你坏了宣王的好事,他不给你点颜色瞧瞧?还有那些五王残党,下次再半死不活你就自求多福,少来找我!”
秦桥:“嗯嗯嗯嗯,封大莲花哈哈哈哈哈哈!”
“个蠢货,也不知道庸言念是什么时候瞎的。”封多病嫌弃道:
“你在宫里也住了一个多月了,一会儿就去太后那辞行吧!工部早把院子给你找好了,皇帝穷得狗一样,你还赖在宫里蹭他饭吃!”
“忙你的去吧,”秦桥揉揉肚子,喝了口茶:“本相归天之前,定将他这国库给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