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世浮生录(37)
“怎地,没话说了?”司徒燕道。
他望着茶杯,轻飘飘地道:“叶槿是女儿身。”
司徒燕笑容凝滞,脸色一变,似乎不敢置信。
为了证实司徒羽的话,她蹭蹭地跑到花汐槿面前,双手摸上她的胸……
司徒燕神色一僵。
司徒羽眉毛一挑。
花汐槿脸色一红。
全然没预料到她这般直接大胆的行径,花汐槿抱住双臂,吓的立马跳到司徒羽身后。
不带这么玩的。
好半晌,司徒燕方反应过来。
她气冲冲地跑到司徒羽面前,道:“好啊,你俩竟合谋戏弄我,看我不收拾你们。”
言罢欲动手算账,当她手碰到司徒羽肩膀上时,他突然闷哼一声,脸色惨白。
“哥,你怎么了?”司徒燕十分慌乱。
“不过是肩膀中了一箭。”司徒羽行至榻前坐下,闭目调息。
司徒燕连跑至床前,急切问道:“哥,你怎么受的伤?可严重?”
司徒羽摆了摆手道:“昨夜被袭击,无妨。”
花汐槿见司徒羽不欲说实话,在杯中倒了水,拿出药丸,递给他,沉默不语。
她有些愧疚。
司徒羽望了她一眼,接过药丸,一口吞下,运气完毕,觉得好受了些,便让司徒燕准备翌日班师回朝,又让她去庆功宴,将她赶了出去。
……
军营今夜举行庆功宴,校场上篝火欢舞作响,军人歌姬言笑晏晏,大家都在享受难得的夜晚。
傍晚下了阵雨,将空气净化的干干净净,三月晚风凉。
花汐槿拎着酒坛,独上城楼,晚风吹乱了她的发梢,一袭紫袍迎风飘扬,她看着远处一派篝火景象,欢声笑语时有传来。
她闻着酒香,如今无人管束,自由自在,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这酒十分香,若是轩辕紫晔在,若是师父在,怕是她连碰一碰都是不行的。
想罢,她畅快地饮了一口酒。
酒入腹中,热气灼腹,余温尚在,不识乾坤……
她突然觉得有些孤凉,心中五味杂陈,她不知道如何形容这种感觉,只觉得闷地她难受。
她喝了一口酒,薄唇轻抿,顾自望月。
今夜,月如霜,霜融成字,字字相思。
月色映出一张清冷的颜,那遥远的容颜,如今,在何方?
如今,可安好?
她喝了一口酒。
“城外荒草凄凄,曲水流觞。”她微抿一口。
“倚栏空对月,孤影无人伴。”随之又饮。
“飘啊飘,摇啊摇,往无音,来无信。”再饮。
“天之涯,海之角,此情刻骨又铭心。”而又痛饮几口。
“夜阑干,无处诉愁肠,浊酒一壶慰情殇。”最后举壶仰首长饮。
她,花汐槿。
她想轩辕紫晔了。
似乎为了应景,耳边笛声轻轻荡,声声荡断肠。
她侧颜循声而望,望见了她日思夜想的人儿,她咧着嘴撒娇:“紫晔”。
笛声戛然而止,一袭白衣在月光下倾斜下,呈现了淡淡的紫色。
紫衣幽深地望着她,目光里有她看不明白的颜色。
她瞧着紫衣,笑的小心翼翼,“紫晔,你来接小槿了么?”
“瑾儿,你喝醉了。”耳畔温柔的话语响起。
她转头,举起酒坛,倒入口中,却倒不出半点酒水。
原来,酒坛早已空空如也。
她歪了歪头,扔掉酒坛,继而抚上了身侧人的面颊,定定的看着他……
忽而她咧嘴一笑,笑出了两行清泪……
翌日清晨,花汐槿在自己的营帐中醒来,她头痛欲裂,浑身无力,看着自己只着里衣,摇头轻笑。
那时在谷中醉酒,还以为是紫晔为自己更的衣,如今看来……
是自己动的手……
于是她得出一个结论,她,花汐槿,醉酒后,虽会断片,但尚可自理。
她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
不愧是自己,她果然厉害,如此想罢,便起身洗漱打包行李。
司徒将军班师回朝,队伍浩浩汤汤,沿途经过一片白桦林,司徒羽让部队停下整顿,他在司徒燕的搀扶下走下马车。
此时太阳逐渐西下,晚霞懒懒得撒在白桦上,为它们再次银镀。
司徒羽驻足于白桦林间,手指轻抚着一棵白桦树上洁白的树皮,目光深沉。
花汐槿摸着下巴打量着他,他看起来好像不开心。
司徒云走过来,见此向她解释道:“这片白桦林是将军多年来进军漠北和从漠北班师回朝必经的地方,每次他都会在此驻足。”
闻言,花汐槿顺着司徒羽的手看向他抚摸的那处,隐约间仿佛能看到树皮上有明显的划痕,“这些划痕,是怎么回事?”
司徒羽用手沿着他刚才所摸树皮上的划痕,在树皮上写出了一个胜字,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