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司直合上笔簿,匆匆同蔺承佑下楼去帮着抓捕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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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大娘一出事,宽奴就在蔺承佑的指派下带人围住了青龙寺戏场周围,凡是有手提大块荤肉之人,都需当场扣下。
不一会衙役们和不良人们也奉命赶来,一拨在街上四处巡逻,一拨负责将青龙寺附近的整条河域都看住。
这一查就是大半个时辰,结果一个手提荤肉的人都没瞧见。
眼看迎面走来一个手提酒壶的醉汉,宽奴上前把人拦住,那人坦胸露背,趔趔趄趄说着醉话,宽奴上上下下盯着醉汉瞧了好几眼,确定这装束绝没有藏荤肉之处,然而捉住那人胳膊闻了闻,却闻见了一点油腥味。
宽奴为求万无一失,便仔细搜了一遍身,可是连鞋底都搜过了,连只蚂蚁都没藏。
醉汉打了个酒嗝:“你们这是要做什么?我、我可是良民,你们无故在大街上拦人,还有没有王法了。”
宽奴被醉汉口里的油腥味熏了一脸,下意识把头往后仰了仰,不用说,这人一定是吃了一顿酒肉,难怪身上有油腥味。
“没事了,请走吧。”宽奴摆摆手。
醉汉笑嘻嘻走了。
醉汉刚一走,衙役们寻来了,一来就附耳对宽奴说:“世子说了,那人未必是拿着荤肉,兴许是酒壶或者水囊。”
宽奴一惊,忙对人说:“快把那醉汉拦住。”
却见醉汉大摇大摆走到了堤岸附近,仿佛察觉后头有人追来,干脆停下来伏到河边大肆呕吐,吐着吐着,顺手将手里的酒壶扔到了河里。
附近的不良人早被醉汉呕出的东西熏了个半死,再说扔的是酒瓶又不是荤肉,也就没有留意。
那酒壶落入水中,发出砰的一声响,蔺承佑赶来正好看到这一幕,右臂撑住堤坝,翻身跳了下去,口中喝道:“把他扣下。
醉汉冷不防被人缚住,瞠大了一双醉眼骂道:“你们、你们要做什么?来人呐,杀人啦!”
宽奴等人惴惴望着河面,酒壶被水一冲,自会朝下游流去,除非有什么特别好的法子,一下子怕是捞不回来了,醉汉似是料定了这一点,闹得越发凶。
谁知没多久,蔺承佑就从底下上来了,胸口以下全湿透了,手里却拿着一个酒壶。
“世子。”
蔺承佑一嗤:“是不是以为把东西扔进水里,就死无对证了?”
当众打开酒壶盖,把里头的几样东西倒出来,果然是符箓和锁魂囊,蔺承佑虽然早有准备,仍些有些意外,静静打量醉汉一番,点点头道:“行了,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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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滕玉意起来没多久,就听说谋害武缃的凶手抓到了。
据说凶徒住在义宁坊的一位医工,名叫霍松林。行凶后先是把那宝贝法器藏在酒瓶里,再装作醉汉预备逃走,顺利逃过了众多关口的盘查,结果被赶来的蔺承佑逮住了。
霍松林曾是一名无极门的学徒,当年朝廷查禁邪术时,此人侥幸逃过了追捕。此后隐姓埋名,靠行医渡日,日子虽然寒鄙,但也能过得下去,怎知去年他女儿突然得了怪病,眼看活不成了,霍松林就想起当年学过的那套旧把戏,无极门的邪术威震四海,只要摆阵法将几人的魂魄拼凑在一起,就能做出一个空有魂壳的傀儡代女儿死去。
至于为何选中武缃等人做取魂人,也都是有讲究的,胡季真与他的女儿同月同日生,李莺儿则与他女儿相貌相似,而武缃则是命格贵重。按照这邪术的要求,越是贵重命格之人的魂魄,越能为女儿添福添寿。霍松林为了选择合适的贵女,特地到香象书院附近蹲守了几日,有一回武家的犊车从他面前经过,碰巧武缃掀起窗帷,霍松林看她面盘丰腴,料定她命格贵重,从此就盯上了武缃。
赶上浴佛节出游,他就伺机下手了。
听说大理寺的官员连夜在霍松林的家中搜到了不少物证,香象书院附近店肆的店主奉命到牢里看过后也作证:霍松林前几日曾在附近转悠过。
霍松林的女儿的确重病在床,此前屋里也的确有过作法的痕迹,再加上几月前霍松林就开始筹备此事,因为留下了不少物证和人证,日子时辰都对得上,绝不可能临时作伪。
武家人得了消息,自是催心剖肝,捧在掌心里长大的,如珠似玉的宝贝女儿,居然被这样一个无赖给谋害了。武家人连夜把女儿送到青云观,清虚子道长却爱莫能助,胡季真和李莺儿是取魂超过了七日,武缃则是魂魄随着酒壶被丢入了水中,河水一冲灵根大损,便是神仙在世也没法子了。
武中丞如今急怒攻心,武夫人干脆一头病倒,武元洛和武绮悲怒交加,整个武家都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