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心债(50)
“哼,知不知情又如何?搭上了夜澜天另外那个女儿,鸾心如今在这浊河受难,他在哪儿?那日婚讯传来,他连个屁也不敢放,这样缺几分烈性的男儿,嫁给他还不如嫁条狗,狗还知道护主呢。”
皎然觉得上天入地再也没有比他徒弟阮沛更适合做鸾心的丈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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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军浩浩荡荡度过了浊河,往北行去。
在新的马车中安置好了之后,阮沛就再也没来过。
鸾心把自己裹在一张的白虎皮里打盹儿,新制的马车是北境香木做的,一缕缕若有似无的香气总让鸾心打瞌睡。
盛夏的北境天空湛蓝无垠,相对于同处盛夏南烟的袅袅雾气,北境的显得直接而干净,夏天的风干爽拂面。
鸾心起身把下巴抵在车窗的窗沿上,心想,这是怎么回事呢?
以前为了逃出皇宫玩耍绞尽脑汁,五年前甚至乔庄成士兵,意图随军北面出征,被父皇派人抓回来的时候,险些挨了耳光,如今是真出来了,心里的滋味却难以言说。
鸾心自嘲的笑笑。在南烟呆了十几年,再北境呆上十几年,保证鸾峥稳稳坐上帝位,这三十多年过去差不多前半生给交代了,后半生一定要自己痛痛快快的活了。
想着想着,鸾心竟悟出了一点生存的线索感,心里有了点摆脱了迷茫感的意思。
她伸出一只手,任由路旁的树枝在掌心摩挲着,心里那张聂云昭的脸有些模糊了,越是想越是模糊。
鸾心遇袭那日是聂云昭和夜绮珠大婚的日子。
鸾心中了寥远软筋散的时候,曾暗自祈求聂云昭能来救她,尽管眨眼间就为自己的软弱想法感到羞耻,可是那样的希冀,却无论如何挥之不去。
他一直都没来。
“公主,别再想聂公子了,那日如此情势,皇上贴身随扈都从烟都赶来了,聂公子怎会不知?想是那负心男傍上了二公主,就……”
书瑶看着鸾心发了好一会儿呆,忍不住开口,青泉扯了扯书瑶的衣袖,示意他别再说下去。
鸾心回过神来,重新钻进了白狼裘皮里。温暖的质感,洁白的皮毛挠着鸾心的下巴。
“公主,那日我等被公子沛救下之后,我与书瑶被带到医帐疗伤,我似乎看见了俘虏的人当中有聂府的管家。”
出尘知道闭眼的鸾心没有睡去,忍不住开口。
出尘本不想将此事告诉公主,公主一路上遇到这样大一件事,已经太累了,若是知道聂家可能参与了昨日之事,公主要如何。
可是今日公主分明面露相思之意,出尘为公主不值,不得不开口。
鸾心闻言并未露出惊讶之色,出尘看到了聂府管家,那日她也在冲杀的人群中看到了一个右手有赤红刺青的男子,那是聂忌海的人。
鸾心还是幼女的时候曾和聂云昭偷跑到聂家的禁院,看见一个右手赤红刺青的人正裸上身磨刀,那狰狞的刺青吓跑了他俩,如今竟然又一次看到。
聂家如今有窃国之心,这点鸾心了然于心。
聂家怕北境南烟靠婚配结盟,企图破坏联姻这点也说得过去,可是聂家用突袭刺杀的方法是鸾心始料未及的。
若是想破坏联姻,聂家大可等到鸾心嫁给公子沛以后将她杀死,嫁祸给北境皇族。
南烟因公主死去,势必恼恨北境,至此北境南烟不仅盟约被毁,更会加上深仇大恨,如此一箭双雕的办法才应该是聂家想出的。
可如今这方法,不仅容易暴露刺杀者的身份,更是赔上了无数死士杀手的性命,聂家怎会想出如此吃力不讨好的方法?
还有公子沛竟然越过两国国界,迎亲迎到了南烟,还有那些突然出现的肩头有羽毛的护卫们……
鸾心越想越觉得蹊跷,父皇怎会料定聂家会用这么笨的办法?北境又是如何得知此事?北境铁骑那日突然前来,南烟边防竟不阻拦?
这事儿中的蹊跷,鸾心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有一点,父皇与阮溯之间恐怕并不只一条互不侵犯的盟约那么简单,北境对这段联姻的看重远远超乎过了鸾心的预期。
“丁婆婆病情如何?”鸾心回过神来开口问道。
“公主,婆婆无碍,只是整日昏睡。”书瑶说。
鸾心还有许多问题要问丁婆婆,可她的病情,还是赶快寻找九香茴槲才行,可是北境那么大,九香茴槲在哪儿呢。
那日父皇说北境许是有,鸾心相信父亲说这话肯定是有原因的,只是当时诸事烦忧,忘了再多问问。
鸾心叫来出尘端来笔墨纸砚,打算写一封给父皇的密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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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境宰相王超近日被自己爱女的婚事折磨得头风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