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心债(255)
赫连坤卸下罩衫,揽过两侧的美人,开始调笑饮酒。
廖远没把年赫关于为什么年辉没能往下门关来与太子相见的说辞听到心里去,他反复琢磨当日父亲的话。
年辉有心与西祁太子共谋大事,可竟然连一面都懒得见?这事儿难道真如父亲所说,真有蹊跷?
廖远见赫连坤与美人调笑间,行至愈发孟浪,急忙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门廊处廖远的随护早已等候多时,见主子推门而出,急忙上前,递上了一张折好的信笺。
廖远接过信笺,与那随护颇有深意地对视了一眼,廖远会意,迅速将信笺藏于袖中,左右探看了片刻,由一旁的龟公领着往另一处包厢而去。
廖远合上包厢的门,紧忙展信阅览,信中熟悉的字迹,反复催促的话语,让廖远一阵头晕目眩,这一次茶庄的暗卫又是只带了信,没有药。
他的“延天”即便渗着黑鳞蛇和金蝎子的药粉,可也撑不过七日了。
廖远一咬牙,将手中的信笺撕了个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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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祁的军队终究攻入了未设分毫抵御的下门关城门。
遭遇异国军队突袭的下门关,全然不是一片历经战事的境况。
驻守下门关的年家军迅速就跟西祁的军队集结而起,毅然往北而去。
大军的车马人在踏过下门关的土地,甚至没有分毫的停留,仿佛这座城就只是战事当中一条通道罢了。
在战事兴起的第二日,大军就攻占了南烟西南部的三处郡邑。
战事兴起的第三日,南烟朝廷的年氏一派朝臣,闻风而动,企图动摇国本根基。
大婚不过才数日的太子夜鸾峥集结皇室亲军与聂氏一门和随太子妃前来映天的东渌卫队,杀伐决断,迅速扫清了烟都城中的年氏余孽。
战事第四日,南烟国君夜澜天于鸡鸣之时,于皇城青鸾殿中升座,拿问年氏一族,可年氏一门炙手可热,南烟首位以亲王之尊上朝理政的年王爷年辉却不知所踪。
西祁太子起事攻入南烟下门关的日子,正是南烟太子鸾峥与东渌柏染公主永结秦晋之好的日子。
这人专爱在旁人的大婚这一日寻人不痛快,这是夜鸾心在得到西祁军队攻入下门关时的第一个念头。
这人该多痛恨修成正果喜结良缘的新婚之人啊。
夜鸾心立在一处窗前,向外张望,身后的出尘正拍着一把算盘,口中念念有词的计算着。
南地药场新摘的药材前日终于运送到了烟都往南的官道上,鸾心封地的奴仆也将捣好的药粉运送到了离这儿不远的几个郡邑。
正当鸾心开始琢磨不知所踪的年辉的去向的时候,归鹰急急忙忙地进来了。
“启禀公主,北境急报。”
鸾心别过头,她眼皮一跳。
“北境阮皈于安阳郡邑围住了行迹不定又迟迟未回映天六王阮沛,前日阮皈命安阳郡守于城中张榜,榜文言明,阮皈持弓命中阮沛,可死要见尸。若是郡中百姓能寻得六王尸身,则赠金百两。”
☆、第 134 章
安阳邑?
鸾心别过头看着墙上悬挂着的一幅四国全域地图。
目之所及处,图上的地点在鸾心的眼中都缩成了一个一个的小点儿,可鸾心还是只用一眼就定住了安阳邑的位置。
那个点紧紧挨着当日韦敛夫人黄氏口中的荣安海子。
地图上的这片区域,鸾心竟在不知不觉中就已经极其熟悉。
当中有哪些山,哪些河,官道从那儿过,那地儿如何到玉门城,如何到映天城,甚至上玉门城和映天城需要多少时辰,如今那地儿是寒是暖……
鸾心在脑中将这些地方都逐一过了一遍。
自从黄氏口中听闻阮沛所在的位置,鸾心虽一直对四国疯传的关于阮沛危险处境的传闻不以为然,可潜意识却反反复复把得来的关于阮沛的消息,撕碎又拼凑,拼凑又撕碎……
她这么一个从未听说过容安海子的人,却仿佛在这些日子里,去那地儿游历多次了,将那地儿了解的清清楚楚……
直到现在,鸾心还是不相信,过了那么久,阮沛的踪迹竟没越过容安海子方圆一百里内?
“自那日从韦府探得六王踪迹,属下遣去打探的人,今日传信回来,禀说,阮皈大军的确在安阳邑,那幅悬赏六王尸身的布告已经发出去三日了,六王尸身虽未寻得,可传说有安阳邑的猎户找到了六王贴身的勾陈玉。阮皈军中有传信回映天的铁骑使者,竟将此玉握于掌中,每逢驿站市集,当街将此玉示于人前,意图向世人宣告,六王命陨乃板上钉钉之事。此前北境不少官吏百姓对六王之死尚有疑虑,可自阮皈得了此玉,竟然沿路收复不少郡邑官吏,往常对阮皈不以为意的官吏,竟开府迎阮皈大军使者,争相为六王之死着素服,美其名曰,哀圣上六子之死,斥六王谋逆之罪”,有这样可笑的顾头又顾尾的矛盾做法,也是难为那些小吏了,毕竟北境国君阮溯始终不曾定六王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