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心债(187)
鸾心见他立在墓道口,抬头看了看墓道口的匾额。转身道:
“直接进去还是去别的什么地方?”
鸾心闻言睁大眼睛看着她,复又丧气地撇了撇嘴。
“刚才趴那儿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想不到公主心中早有别的什么地方比先皇后的棺椁更能说明问题?”
鸾心真的很烦阮沛的得意样子,心里烦躁,身上又莫名地没劲儿。
她坐在石阶上,抱着双膝,头往膝盖上靠了靠。
想起自鸾铮出生,母后薨逝,鸾心就一直守在弟弟身边,寸步不离。
那日鸾铮满百日,夜间姐弟俩都睡了,父皇竟然破天荒在深夜将鸾铮从鸾心身边抱走。
鸾铮离了床被不适,在外间啼哭的声音传进内室,进了趴在门缝边往外窥看的鸾心耳中。
只见父皇将鸾铮裹在白麻制的襁褓中,小声哄着婴儿:
“不哭不哭,我们去瞧瞧你母亲。”
鸾心疑惑,父皇这是要在深夜将幼弟带起皇陵吗?为什么要是现在?
那时的鸾心硬是趴在父皇的御驾马车顶上硬是到了皇陵,到了皇陵,那时胆大包天的自己才想起纵是自己偷偷到了这皇陵,又如何不为人知地进得了这墓室呢,鸾心紧紧地伏在车顶上,双眼却没离开自己的父亲。
鸾心清楚的记得父皇当年轻车简从到了皇陵,却并没有进皇陵正殿,父皇拐过墓道口去了哪儿呢,鸾心想她是知道去了哪儿的,只是自那之后鸾心从来从来不曾再去皇陵,也在不曾去那个地方……
“这个时候墓室的机关肯定都被打开了,我们这样进去,非死即残。”鸾心回过神道。
☆、第 98 章
“可是你还是过来了。”
阮沛接着她的话,伸手握住鸾心的手臂将她拎了起来。
“石阶凉的很,我们去你想的那个地方。”
阮沛见她不动。
“夜鸾心,夜鸾心?人都到这儿了,你现在不去看,以后总会再来看的,你想被玉萼的那个提议一直牵着鼻子走?知道怎么斩断脑子里的优柔寡断不?选哪条想得最多的路,然后不停的行动,别留只想不做的空档。”
阮沛跟鸾心正对看着,阮沛见她紧了紧握好的拳头,只一瞬,两人就都感觉到了风动。
阮沛耳尖一抽,竟然有人能晃过他的耳目,跟得如此逼近?只有一个可能……
阮沛见鸾心睫毛颤了颤,声音很轻:
“看来,我们果然不用进墓室了。”
“小的在此恭候公主多时了,玉萼做事不周到,让公主缺了引路人。”
开口这人声近却不见影,不男不女的音色听到两人神色一敛,阮沛抬头再一次望了望牌匾,果然就是那里。
鸾心按住他的手,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老奴跟玉萼一样,都是奉了主人的命令,引公主去拜会侧千夫人的。”
“本宫就算是祭拜母亲,又何劳他人引路,你们的手都伸到门口了,说吧,你们想从本宫这儿拿什么?”
那人不男不女的讪笑了两声,听得鸾心皱眉。
“公主是侧千夫人的骨血,多年不见,难道公主就不想再瞧瞧夫人亲颜?”
“哼……是你们想见我母后,但是又打不开那石门,本宫可说的对。”
鸾心撇眼瞧见阮沛俯身用指尖抹了抹地面,复又拿出一块白色锦帕,将手指抹净,真难为这洁癖狂了。
“为本宫引路?你们是想让本宫为你们引路吧……回去告诉你家主子吧,那地窖周围的炭,若是你们不撤走,本宫可要拿走了,换了金银再往你家茶庄去饮茶消遣。”
“我家主子说了,公主冰雪聪明,蕙质兰心,自然不会轻易往那窖中去,不过侧千夫人在这冰窖中呆得太久,公主为夫人爱女,思之念之,总会想明白,有朝一日融了这冰窖,用无妄谷中至宝,续命轮将夫人迎回来,侧千夫人虽贵为南烟皇后,却难逃遇人不淑的厄运,公主生父夜澜天,明知有让夫人还魂的法子,却任由夫人困在这冰窖中,其心可诛……”
“住嘴……”
鸾心的将袖中银针一展,嗖嗖往牌匾而去。
那人从牌匾处坠落下来,捂着伤口风一般逃窜而去。
此人轻功不错,传话的功力更是了得,可却没什么还击武艺,鸾心疑惑地望着他逃窜的方向。
“不过是个传话的狗,不可惜自己的银针啊?”
阮沛见鸾心一头冷汗,那几句话值得生气?
“那些炭……”鸾心转头长舒一口气。
“有人会接手。”阮沛瞧了瞧锦帕里他捡起来的炭渣。
“这茶庄花巨额银票买的炭,就只是面前显摆融掉冰窖的可能性?”鸾心道。
“自然没那么简单,这个庄主这钱可没有白花,他拨弄得南烟炭行乌烟瘴气,行首死的死,斗的斗,既让你知道了皇后的棺椁所在,又挑明了皇后所谓“还魂”的可能,挑拨了你跟岳丈的关系,还轻松就让东渌的炭远销到了映天,那日御前将南烟后宫的私账拿出来说事儿的户部尚书,何许人?这前任炭首的儿子,据说可是将宫里木炭的用度算的一清二楚,他怎么当上这户部尚书的?年辉一个人恐怕还想不了那么多,也用不着想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