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皇帝渣皇后(42)
沈锋闭眼。
张潇斐艰难地伸手拽住沈锋的衣领,逼迫他扭头看自己。
“说人话,你为什么要和我联手,你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沈锋紧紧抿唇。
“说!”张潇斐吼道,额头由于后背疼痛冒出冷汗。
“说!说!你说啊!”
一滴水滴在沈锋鼻尖,他睁开眼,嫌弃至极地看着张潇斐发红的双眼,“你哭了?”
“你妈的!那是老子流的汗!”张潇斐吼道。
沈锋笑了“你这么骂人就像我了。”
张潇斐倒吸一口气。
沈锋道“你都猜到了,张潇斐,太医没有说假话,我真的活不久了。”
“若是我没被你咬伤,我拼了这条命也要杀了你,可是我也快死了,反而不能让你死,如果你也死了,皇位就是大皇子的了,江双双……江双双到时候该怎么办?”
“我死了,你就冒充是我,这个皇位就是你的了,张潇斐。”
“这就是我要和你联手的全部原因。”
————
江双双坐在自家门槛上,望着房檐上的蜘蛛网。
她呆呆地看着,然后紧紧蜷缩成一团,抱出怀里的酒壶。
有人向她扔泥巴块,她扭头望去,几个小孩嘻嘻笑着“她看过来啦!”“你再扔一个看看!”“疯子。”“她是不是傻了?”
远处,有大人偷偷隔着门打量她。
江双双站起身,如一个幽魂一般往后山走。
她之前忘了问月丫,她爹葬在哪里了。
她一个墓碑一个墓碑地看过去,找啊找,终于找到了她爹爹的那块小小,简陋的墓碑。
江双双赤着手拔掉周围的杂草,然后抱着那块冰冷的石碑,缩成一团。
真冷啊。
她想。
怎么会这么冷呢。
冷得像是快死了一般。
江双双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她自始至终都未曾哭过,眼睛像是干涸了一般,心里却开了洞一般灌进猎猎冷风。
真冷啊……
江双双脱下手腕上的核桃串,闭着眼把它扔到远处,然后静静躺在肮脏的地上。
好冷啊……
不知为何,她望着天上残月,竟然想到了沈锋教她的词。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真奇怪,沈锋那么暴躁的人,念词时却声音清朗认真,一板一眼,一字一句地教她记住词句。
那年月亮特别圆的元宵,沈锋和她在爆竹声中接吻,沈锋的发丝披垂在她的脖颈上,他温暖的双臂抱着她。
特别暖和。
一点都不冷。
江双双用手遮住眉眼,苦笑“真贱。”
真贱,被人唾弃了五年,还去回味与那人的缱绻。
真贱,傻傻把一个不知道送给过多少人的核桃当成宝贝,把骗子的玩弄当成真心。
真贱啊,江双双。
她在从内至外的刺骨冰冷中躺在她爹的墓碑前阖上了眼睛。
————
江双双是被人生生拽起来的。
那人操着浓重的土话质问她是谁,鬼鬼祟祟来这是不是偷贡品的。
江双双满脸麻木地看着男子满目的凶悍,她的右肩的伤口在拖拽中裂开了,血液渗透衣服,那人骇到,连忙松开江双双,“你可莫赖俺,不是俺弄的。”
江双双晃晃悠悠地站在原地,面无表情道“杀了我吧。”
那人摇着头,嘟哝道“疯子。”连连后退。
“你不杀,那我走了。”江双双一脚深一脚浅地往山下走,她不知道她要去哪,意识清醒时,已经站在了自家门口。
可门口却拥着一群人,面带不善地望着江双双。
“你要做什么!”
江双双呆呆抬头,循声望去,那人满脸横肉,满脸精明。
她记得那个人,她和这个人打过架。
实际上,她小时因为被骂赔钱货,几乎和半个村子的人都打过架,江双双扫视了一眼人群,发现竟然大多数都是之前打过架的人。
“我要回家。”
“这不是你该待的地方,你爹死了,这地就归公了,如今怎么样也轮不到分给你一个女人。”
“那该分给谁。”
“我家男人!他和你爹可是三服内的亲戚,论辈分,你爹还得叫他一声叔呢!”
“那他死了,分给谁?”江双双问。
那女人双颊横肉颤动,暴怒地扬起蒲扇般的大手,要扇江双双。
江双双动也不动,被一巴掌扇倒在地,她木木地爬起来,问“他死了,分给谁?”
“没教养的贱皮子!我撕烂你的嘴!”那女人狠狠骂着扑过去,被众人团团围住,有人指着江双双肩膀的血,小声说“吓吓就行,别闹出人命了。”
有人呵呵笑道“叔完了,还有伯,伯完了还有哥,总归轮不到你,你就别想了,双双啊,听叔一句劝,你一个女娃娃走了这么多年,你爹都是我们这群亲戚照看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却突然回来便来要房子,这说不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