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见公主(220)
她便也一直伏在他的榻前, 默默地望着他。
他有一副十分好看的眉眼, 平日里总是显得矜贵又傲然,遇见她的时候, 却会变得柔和起来。
现在,他那一双长眉却微微皱着,似是在梦中也不安稳。
她伸手出去,轻轻抚过他的眉心。
这些时日以来,因为他先前对她隐瞒了那么重要的事, 她心里有气,总是别别扭扭地,对着他的时候,也没什么好脸色。
想来,他心里一定是不好受的。
她的眼眸有些涩涩的,对着榻上一动不动的人低喃道:“叶煦,快点好起来罢,求你了。”
不知过了多久,绿芍去而复返,进来同她道:“殿下,凌大公子来了。”
凌襟怀随在绿芍身后,见了殿内的情形,忙道:“我听说叶兄出事,想着来尽一份力,陛下已准了。”
云嫤起身,同他道:“凌兄,你来得正好,快来帮我看看他,怎么还不醒?”
凌襟怀忙点了点头,便上前,看过叶煦身上已包扎好的伤口,问了一些他在这两日里的情形,又替叶煦诊了脉。
“凌兄,他究竟怎么样了?”云嫤见他不语,有些发急,问道。
凌襟怀沉吟了片刻,道:“阿嫤,当日的那一剑十分凶险,差一点便伤到了肺腑。”
他望着云嫤因为连日来照料叶煦,显得十分苍白的面容,忙又道:“不过,你也不必太担心。叶兄本就是武学奇才,体力远胜于一般人,加上当时,太医们救治得当,他只要熬过了今晚,应当便能醒过来。再往后一阵,多加静养,便会好起来的。”
他这番话,倒是与先前太医们所说的,相去不远。
云嫤稍稍安心了些,却又不确定一般,轻轻地道:“只要过了今晚,他便会醒了?是真的吗?”
“真的。”凌襟怀十分肯定地道。
云嫤在心底长长地松了一口气,道:“多谢凌兄。”
凌襟怀听着她话声里掩饰不住的疲惫,不由道:“阿嫤,你也要保重,不要太累着自己了。叶兄他……他也不会愿意看到你这样的。”
“我没事。”云嫤望向榻上的叶煦,道。
凌襟怀便道:“阿嫤,那我便先回去了。”
云嫤道:“多谢凌兄,我送你出去。”
“不必了,你照顾他罢。”凌襟怀温和地笑了笑。
云嫤坚持送他,一路出殿去了。
送走凌襟怀后,云嫤回到叶煦的榻边。
起先,她仍旧伏在他榻前,一瞬不瞬地望着他。
后来,也许是实在太累了,到了后半夜,她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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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清晨的天光照亮了殿内的时候,她不知不觉便醒了过来,缓缓睁开眼帘。
待到看清榻上的人,蓦地,她睁大了双眸。
“叶煦,你醒了!”
叶煦这时正定定地凝望着她。
云嫤倾身抱住了他。
叶煦顿时低吟了一声。
“怎么了,怎么了?我是不是压到你的伤口了?”云嫤忙放开他,手忙脚乱地在他身上察看。
“无妨……”叶煦低低地道。
随即,他似是想到了什么,皱了皱眉,道:“虞惊岚呢?”
云嫤忙道:“你放心!他当时已被你所伤,后来,便被禁军合力拿下了,现如今正关押在大牢里,再不能作乱了。”
叶煦这才点了点头。
他刚醒,声音还有几分沙哑,缓缓地同她说着话,语速比平日里要慢上不少。
云嫤听着听着,眼圈便红了,忙给他倒了水来。
她红着眼,同他道:“是我连累了你……”
“说什么傻话?”叶煦笑了笑,道:“阿嫤,不要难过,我为你做什么,都是心甘情愿的。”
他一顿,又道:“也是应当的。”
“什么叫应当的?”云嫤的泪珠终于扑簌簌落了下来。
叶煦苦于现下只能躺着,不能好好地抱抱她,只得抬手,轻抚了抚她乌油油的发顶,同她道:“这是我欠你的,本该如此。比起你当日所受的伤害,我这算的了什么?”
云嫤顿时明白了他在说什么,哭得越发厉害起来。
“人人都说……都说,你叶煦聪明过人,我看,你就是个傻的!我早就原谅你了,你看不出来吗?”
叶煦静静地望着她,双目中有喜悦,更有涩然。
“那你这些日子,又不理我?”
云嫤瞪了他一眼,转念又想到他才刚醒,便立即又收敛了那点怒气,道:“那还不是先前那桩案子,谁叫你瞒着我那么大的事?”
她轻声嘟囔:“我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娇弱小儿,你不该瞒我的。”
叶煦沉默了一会,道:“阿嫤,是我错了。”
说着,他又笑道:“再说,我的阿嫤那么聪明,不是早都自己猜出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