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每天残废一次(35)
街上的人已经少了大半,只有两面的烟巷酒楼还亮堂着,结着红灯绿幕,传出各色声音,说书嘈杂,舞乐靡靡,醉汉叫喊,野狗争吠。
秦妗倒也不着急,慢慢向街角的祈愿客栈走去。
街道两边的房屋瓦片上,飞速踏过十几名身手矫健的玄衣暗卫,一步步逼近客栈。
还有几十步之遥,从秦妗身旁擦肩而过的轿子却忽然停了下来。
她眉头一皱,认出竟是慎王府的软轿。
真是个阴魂不散的猪队友。
只见卫岐辛钻了出来,伸着懒腰,冲轿夫道:“你们先回去,本王溜溜弯子。”
他摇着扇子,一面往回走,一面自言自语:“王府怎么寒酸成这样了,在别人家吃顿饭,居然感觉什么菜都香得很。”
撑到他不得不散散步,真真丢脸了。
来不及避开他,秦妗干脆迎了上去,悠悠说道:“由奢入俭难,王爷可要继续努力才行。”
“秦妗?”
卫岐辛后知后觉地看向她的脸,桃花眼睁大了一瞬,生生把要打出来的饱嗝给收了回去,还不忘站得端正一些:“你怎么在这里?”
“来城西铺子查账罢了。”
秦妗随口答完,打量着卫岐辛的衣着,微微一笑,凉凉说道:“不像王爷,在外面从白天玩到黑夜,也不知道现下是要去找哪位美貌娘子作陪。”
“本王是被廉大学士请去府里了!”
卫岐辛一急,声音都拔高了些:“你不要妄自揣测本王的作风!温良恭俭让,样样都是在的。”
的确,廉家就在城西街头,这几座铺子也是拿来盯着廉府的。他也许并未说谎。
看四下无人,秦妗引着卫岐辛走到街旁闭门的小店屋檐下,低声问道:“廉学士找你做什么?”
“老一套呗。”他说得无所谓,随手把玩着手中折扇:“又在劝我每日上朝,协助皇上治理朝政。”
“那王爷你是怎么想的?”
“你要问本王怎么想的话——”卫岐辛忽然把扇子一收,卖了个关子,轻轻俯身靠近秦妗,盯着她冷清妩媚的眸子,勾唇一笑,玩世不恭。
秦妗蹙起黛眉,但没有后退,反而直直看了回去。
她的目光虽然不近人情,但一双描画眸子却黑白分明,在夜色下浮动着碎光,将万户灯火和浩瀚星辰都收进了眼底,清澈如同海洋。
卫岐辛的眸光闪了闪,喉结一动,主动避开了秦妗的注视,转而看向她白皙耳垂上戴着的翡翠珠子,眼神凝在上面,低声说道:“本王想的是,廉家的白酪酿青团可真好吃。”
……
他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居然和她卖关子打太极?
认真聆听的秦妗顿时沉下脸色,闭了闭眼,默默握起拳头。
制怒。制怒。
小王爷没有发觉,依旧在她的头顶上方说着悄悄话,吐息之间,吹拂着她的发丝:“你知道为什么好吃吗?软软糯糯,香甜可口,最重要的是,看着就诱人,弄得心痒……”
“巫清!”
秦妗没有耐心再听,抬手就是一掌,按在卫岐辛的胸膛上,将他直直推开,冷声对屋顶上吩咐道:“不用等我过去了,现在就动手。”
卫岐辛回过神,捂住胸膛,犹疑地看着秦妗:“动手?你要做什么?”
秦妗现在是一眼都不想看到这个只知道吃的饭桶,便大步从他的身边走过,就连敷衍假意的笑容也早已消逝不见:“抓仓族的探子,杜绝后患。”
卫岐辛面色一紧。
她从袖里拔出了一柄锋利的匕首,在手中转着,划出漂亮的弧度,从容不迫地观察着客栈二楼的那两间房。
玄衣暗卫们已经分成三路包围住了房间,为捉活口,吴朔正倒悬在窗外,捅破窗纸往里放烟。
一切行动都是井井有条,尽在掌握中。
秦妗掐着时间,刚准备飞身点檐而上,却被人紧紧捉住了手腕。
“你又做什么?”她没好气地转过头,看见卫岐辛抿着唇,将她拉着,好看的眉宇皱了起来,竟有些直面而来的威慑感。
“你不许去。”
秦妗一怔,不禁哑然一笑。
这个小王爷真是人又菜,又霸道。
卫岐辛长身玉立,暗海兰纹的袖裾被秋风吹起,和她的轻纱纠缠在一起。
他神色很是严肃认真:“白纸黑字第二条,你行事须光明磊落。”
这也能算进去?
秦妗的眉头皱得更深了,挣脱他的钳制,伸手拿起腰间垂挂的雌佩,一摸,温度正在逐渐升高。
“你命人在夜间潜行去捉他们,本就不够光明,何况亲自登场?”
好像是这样没错。
虽然憋闷,但没有他法。
无奈,秦妗只得停下步伐,和卫岐辛一同站在街角檐下看着吴朔他们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