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表现的太出色，出色到真的入了他的眼。魔尊认为自己很欣赏她，也认为自己对她有一种很陌生的情绪——羡慕。

再后来，燕飏与江晚烟相遇了。灯会上的惊鸿一眼，与神仙无异的江晚烟让燕飏触动，一种别样的心情油然而生，但那并不是爱慕，是羡慕。

魔尊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羡慕着那个小姑娘。因为那个小姑娘虽然有着清冷但那不是冷漠无情，她能张开手拥抱烟火尘埃。

魔尊觉得这样不行。恶劣扭曲的念头再次萌发，他心底不希望那个小姑娘变得无情起来，可脑海里又有个声音告诉他，让他把她拉下深渊，让她也万劫不复。所以在卧龙山时他是故意派出傀儡的，他想引诱江晚烟，他想要江晚烟成为比初见时更清冷无情的修士或是同他一样入魔。

但是，江晚烟凭空消失了。

实现了少年的愿望，魔尊又变回了魔尊。他想着扰乱天下，让苍生不得安宁，让世间生灵涂炭，充满怨气。

可，生活又变回了索然无味。

他提不起兴致。

第二次伏魔之征开始，当那个小姑娘来取他的人头时，他释然了。

自己想要的好像就是一份永眠。

忘记一切，忘记烦恼，不再是个行尸走肉，不再浑浑噩噩，结束所有。

魔尊看着小姑娘那熟悉的眼神时，记忆里的东西走马观花的全跑了出来，他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注意到她，因为她身上有着与他相似的影子。

“你的眼神和那时的我很相似。”

少年时铸成大错的他。

“谢谢你，小五。”

谢谢你让我想起曾经，也谢谢你能让我进入长眠。如果我真的是燕飏，或许你会成为我的挚友。

可他是魔，魔没有心。

几百年来他忘记了很多，而在死之前他终于想起自己的名字——

“祁影。”

曾经的天下第一剑客。

得到了想要却失去了所有。

他是祁影，不是魔尊。

他还欠某个人一句，“对不起。”

可是，他没机会说，他所做的一切都无法挽回。祁影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羡慕，那是羡慕也是嫉妒。他没有机会去道歉，没有机会去弥补。灰飞烟灭，魂飞魄丧，他迎来了永眠，却在永眠之前满是缺憾。

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啊。

☆、番外 万承子

潮湿的牢里，少年被铁链拴住，他的身上全是鞭痕，他眼中空旷无神，额头上的血迹还未彻底干枯。

人声渐近，少年却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

“就他。”

在意识模糊之间，少年被人松开，他脱力的跪在地上，被人拖走。有个男人买下了他，他是黑市的物品，在外人眼中他算不得人，他只是一件用来交易的物品。

少年醒来时，那个看起来很温和老实的医者关切的走了过来问：“你还好吗？”

“嗯……”他捂着头，有些眩晕。嗓子很干，像火烧一样灼痛，声音在声带震动时像是利刃一样，划着他的喉咙，声音在他的喉咙上刻下耻辱的铭文。

“我是林业则，是一名大夫，你叫什么？”

少年看他，眼中满是困惑。他记得这个声音，这是买下他的那个人。

林业则摸了摸后脑勺补充道：“啊，忘说了。我买你回来是要你做我徒弟的，我开医馆，需要个人给我打打下手。”

少年垂了一下眼眸，他再次看向他的买主，他说：“万承子。”

*

万承子成了林业则的学徒，他在林业则的医馆里一干就是三年。他至今为止也不知道为什么林业则会在黑市将他买回来。或许是因为他有一副好看的皮囊或是因为林业则表里如一是个善良老实的好人，他大发善心才将他买回来的。

总之，林业则是个好人，那个男人带他逃离了黑暗的世界。还收他这个什么都不会的废物做了学徒，并且供养了他三年。

万承子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他想：一定要好好的学习医术，报答救了他的林大夫。

他挑灯夜读，勤勤恳恳的学习着医术，他的医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长进，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医术愈发精湛，已经能独当一面。

万承子的性格比之前也有很大的改变，他不再那么的阴郁，他温和许多。大抵是医者仁心，他不再像是之前那样憎恨世界，他现在更希望用自己微薄的力量去帮助别人。

这一切都来自林业则的影响。

*

可转折发生在万承子及冠的那一年。

他被林业则软禁起来，他成了药人。

万承子被关在密室，被林业则泡在药缸之中。每天，林业则都会在他身上试毒，只为研究出以毒攻毒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