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身红装在火海之中与炙热共舞。

洪流之火焚尽万物。

——

楼岚的死讯让江晚烟的大脑再次空白。

明明不久前她还见过楼岚。

明明楼岚应该已经回到随山才是。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那孩子葬身阳明，她把重要的消息传递回来了，可她自己却没能回来。”宋深也有些惋惜，楼岚那孩子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楼岚的父亲与宋深是忘年之交。宋深之所以知道楼岚身死的消息是因为他曾给楼岚一道保命符。

那保命符能保楼岚一命，可那日他却感觉到那保命符坏了……他用留在保命符上的神识得知，楼岚身在阳明。宋深在那时就知道楼岚怕是九死一生，葬身在那阳明了。

“这样啊……”江晚烟忍住不让自己的情绪崩坏。

宋深看了眼一声不发站在门口的男人，挥了挥手命令他，“你出去，我有话同阿烟说。”

程景初转身离开，把门带上，他可是看清楚了，临安真君眼中的冰凉和冷漠，那之间还充斥着毫不避违的杀意。

室内只剩他们两个人。

宋深抱住江晚烟的头把自己的脑瓜抵在上面，他轻轻的拍着她的背说：“阿烟，哭吧。”

他家阿烟从来不会在外人面前哭泣的，从小到大都如此。阿烟只会在他这个亲人面前放肆痛哭，把最脆弱的那一面展现给重要的人。

“明明不久前楼岚还好好的……师父……”她抽泣着，纵然她曾决绝的与楼岚分道扬镳，可是她从未想过那一别竟是永别。她哭了许久后呜咽的问：“师父……你、你变成这副模样……是不是为了我窥探了天机？”

宋深一顿，闭上眼叹了口气。

“是。”

“我看了天命镜，看了你的命途。因为泄露天机所以付出了相对的代价……”

有关于江晚烟的无数种命途中，她都离开了随山，跟那个男人走了，那之后她再也没回去过……她本可以百岁就得道成仙，可她偏偏赴往人间。

宋深在天命镜里看到了许多，看到了无数种选择，无数种经历，可每一个，都有那个男人的参与。他找不到没有那个男人出现的命途，也找不到能制止他们二人相遇的方法。窥探天机要付出相对的代价，宋深并没有看完全部。因为命数的选择太多，造就的命途也太多，根本不知道有多少种命途，有多少种结局……

宋深承受不住后，天命镜关闭了。那之后他陷入了沉思，那年江晚烟才十二岁，距离变数还有几年的时间。于是他想到了一个注意，既然他看到的命途之中多是那个男人主动找上门来，那不如逆其道反之，让阿烟自己主动去找他。

宋深没有撒谎，在他看来，那个男人不是江晚烟的姻缘，是江晚烟仙途的阻碍，于是他告诉江晚烟，让她下山去规避一切。

他本以为这样或许可以改变两人纠缠在一起的命运，可是天道永远要比他更聪明。今日看来，他们二人还是纠缠在一起了。

或许，这就是天命镜关闭前的下一个命途吧。

泄露天机就要承受天道的惩罚，宋深受了一百二十五道玄天雷，天道对他降下天罚，让他没办法阻挡，还承了丹田破裂，经脉逆流的痛苦，最终捡回一条命，变成了现在这幅模样。

他温柔的告诉江晚烟——

“为师不疼的。”

☆、第一百二十二章 阴阳双雷

临安真君被天道封了半身修为。若是损了也就算了，可是是被封住了。封住的修为还在他体内，只是他没法使用，这无疑是诛心的行为。

对此宋深并不在意，这是他的命。

宋深留在了江晚烟身边，殷祁来给他赔罪请他回去他都没回去。不止是玄门的人，江湖上的侠士们也都聚集在了徐州。以武林盟主为首的一派来迎战西域那边的挑衅，他们的主力基本上是年轻一辈。

程景初也想帮忙，可却被制止。

同样被制止的还有宋深。

宋深虽然变成这幅模样，还被封了修为，但他依旧有信心干掉那个什么魔尊。他当年在魔域大杀四方的时候修为和现在差不多，照样弄死了魔域七八个魔君。可是他家徒弟不让他行动，很严肃的告诉他，“师父，您老歇着吧。”

于是，一大一小，一年轻一年老，有些惆怅的坐在那里望天。

“小鬼，你叫什么？”满是嫌弃和厌恶。

程景初一愣，这是宋深第一次跟他说话。不知为何，这位小孩子模样的长辈似乎很不喜欢他。他回答道：“在下程景初。”

宋深一脸冷淡：“哦。”

再无下文。

程景初主动开口问道：“前辈……您很讨厌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