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寥记2(55)
意儿心软,打起圆场:“好吧,事情如何, 明日自见分晓,这会儿也晚了,不如咱们先回吧。”
宋敏和阿照便随之起身告辞,赵玺则垂头丧脑的离开芝兰斋。
当他们还在书房议事时,楚太太和君媚回到芷蘅院,发现烟箩坐在屋内,看见她们进门,扬手将茶盏砸到地上。
“啪嗒”稀碎。
“楚君媚。”她咬牙切齿,身子紧绷:“你想让我死,是吧?”
“姐姐说什么呢?”君媚冷笑,拎起裙子翩翩然跨过门槛:“你急着撇清关系时,想过我的死活吗?”
“我只是说出事实。”
“我也在讲事实。”君媚走近了,对着烟箩的脸嘲讽:“没想到吧,步摇我给了霍康,你摘来摘去,没把自己摘干净,反而惹了一身骚,这叫什么?因果报应。”
话音未落,烟箩狠狠扇了她一记耳光,清脆作响。君媚捂住脸,红着眼睛瞪她。
楚太太把门关好,急忙上前拉开她们:“别吵了!你们两个想气死我才罢休是不是?!”
丫鬟都被打发下去,屋内灯点的不多,光线若明若暗。
“方才赵庭梧都问了些什么?”楚太太抓住君媚:“你该不会真的把霍康供出来了吧?”
“是又怎么样?”君媚推开她娘的手,白一眼,转身躺进贵妃榻里:“看把你们吓的,至于吗?那件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他又没有证据,就算被官府抓住,揭发出来,我们大可以反咬一口,全推到他身上。”
“话虽如此……”楚太太焦头烂额:“他都已经杀人了,谁知道还会干出什么事来?你就不该刺激他,不然哪会走到这一步!”
“娘,你是不是老糊涂了?”君媚的脸色冷若冰霜:“留着霍康终究是个祸患,难道你想一辈子受他挟持吗?”
烟箩缓缓点头:“没错,除掉他才能永绝后患,只恨眼下风声鹤唳,不能出门,否则即刻去黑市雇一个杀手,抢在官府之前,找到霍康灭口,再做成畏罪自杀的样子,岂不干净?”
楚太太精疲力竭,跌坐进椅子里,摆摆手:“来不及了,估计官府这会儿已经把人抓住也未可知。”
君媚挑眉轻笑道:“没关系,等他进了大牢,照样能斩草除根。”
烟箩抬起清冷的眸子:“监狱设在衙门里,恐怕杀手也不愿去的。”
“你放心,明日我会求赵庭梧帮忙,做了霍康。”
“你疯了?”楚太太大惊:“他是个官啊,怎么可能替我们杀人?你、你跟他不过睡了一觉,这种机密大事可不能随便乱说!”
君媚冷冷嗤笑:“呵,我自然有能牵制他的筹码,你们只管安心,明日等我的好消息便是。”
母女三人坐了会儿,烟箩起身准备离开,她看了看妹妹,心绪复杂,终究一言不发,闷头走了。
等她回到房里,赵玺已等候多时。
“你是不是该和我解释一下,霍康是谁?”他问。
烟箩疲惫不堪,打起精神回道:“一个朋友。”
“怎么以前没听你提过?”
“我也很久没见他了,他从小就爱缠着君媚,很少找我的。”
“那他今日为何在赵府杀人?”
“他和君媚吵了一架,大概受到不小刺激。”烟箩轻轻慢慢地解释:“媚儿一直瞧不上他,你也知道,她下定决心要跟四叔去京城,中午见到霍康,自然说了许多绝情的话,甚至割袍断义,大概伤了男人的自尊吧。”
赵玺眼里满是怀疑:“可你娘为何替霍康遮掩?”
“娘她,不希望我们和别的男子扯上关系。”烟箩暗自深呼吸:“尤其霍康对君媚的心思,为了她竟然敢杀人,我娘怕四叔会不高兴。”
赵玺听罢直摇头,觉得荒唐:“这叫因爱生恨吗?”
“也不尽然。”烟箩松一口气,眨眨眼,带着些许低落淡笑道:“自从君媚住进赵府,霍康就说她变了,变得爱慕虚荣,他觉得这一切都是我和娘害的,让一个单纯质朴的少女堕落至此……”
赵玺摆手:“没本事的男人自然希望女人都甘愿吃苦,这种鸡毛蒜皮的小心思不必放在心上。”
烟箩抿嘴点头,她最喜欢赵玺的性子,疏朗豁达,无忧无虑,从不琢磨自己,也不琢磨他人,相处起来别提多轻松。
对,她和君媚就是虚荣,就是堕落,贪恋富贵有错吗?谁不想过养尊处优的日子?她们没有做错什么,错的是那些甩不掉的狗皮膏药,比如霍康!
这种人死不足惜!
……
今夜格外幽静,凉风吹拂,令树影婆娑,摇曳生姿。君媚从梦中惊醒,睁眼望见窗外晃动的枝叶,如鬼魅般舞爪,好似一双双狰狞的手,快要摸到她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