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时节是最值得她信任的人。
如果她连他都要防着,避着,那么他们之间的距离只会越来越远,她也只会越来越孤独。
她想做回自己,做回那个热烈勇敢又嚣张恣意的路纷纷。
路纷纷伸手,指尖在黑暗中摸索着明时节的五官轮廓,喉头有些发紧:“明明。”
“嗯?”明时节把她一双冷冰冰的手放到心口捂着。
路纷纷:“有个事儿,我想跟你说。”
“好。”
路纷纷咬了咬牙,说:“其实,我还有一个母亲,十年前去了加拿大。”她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短暂的沉默后。
“来找你了?”明时节一如既往的没什么多余的情绪,“你想去见她么。”
他向来只说有用的话,多的一个字都没有,路纷纷很意外他这样惜字如金的人会主动接这种没什么营养的话题,更多的是惊讶他的平静。
“你不意外吗?”她问。
明时节:“意外。”
路纷纷:“……”
虽然没有开灯,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不过路纷纷可以自行想象,他又是绷着脸没表情。
她的手已经被他护在怀里捂热了,路纷纷环抱住他的腰,脑袋亲昵地在他颈窝里蹭了蹭,这个动作带着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讨好。
路纷纷内心忐忑,小声问:“你会不会觉得我家情况复杂,鸡毛蒜皮的事儿太多。”
会不会想换一个家世清白的老婆。
路纷纷不敢问。
明时节似乎很喜欢她的主动靠近,声音温柔得像呢喃:“不会。”
“真的吗?”
“纷纷,”明时节的嘴唇擦过她的额头,“这件事我来处理,好么?”
路纷纷没太反应过来:“什么?”
明时节:“交给我,你什么也不用管。”
路纷纷第一反应是明时节在婚前就调查过她,知道她的事情,所以丝毫没觉得意外。
她没有生气,相比起来,她一开始问他是不是同性恋骗婚还更直接。
要不是因为没钱,她也会先弄清楚未婚夫的人品。
陌生人之间哪有什么信任不信任,信任本来就是长期建立起来的东西。
路纷纷没有拒绝他的好意:“你不要给她钱。”那个女人不配。
明时节说:“好。”
“我能做点什么吗?”
明时节拍了拍她的脑袋:“你就乖乖睡觉。”
*
隔天下午。
路纷纷直播结束后,接到路守富的电话。
“纷纷啊?我是大伯。”
“知道。”路纷纷接了一杯水喝,态度很好:“大伯有什么事?”
路守富讲话遮遮掩掩,路纷纷猜到满红玉就在他旁边。
这两口子一个演红脸,一个唱白脸,路纷纷心里都知道。但她未成年时确确实实投靠过大伯,所以即便心里清楚,也还是念几分旧情,会给大伯一些面子。
“欧以彤回来找过我们。”路守富说,“她带了个男人回来,穿名牌开豪车,身边带着两个保镖,说是海外富商。还帮着你爸把欠亲戚的钱全部给还上了!”
这倒是让路纷纷很意外。爸爸生前欠亲戚的钱可不算少。
“那男的是有钱,从远处看着也不老。”
路纷纷对此不感兴趣:“哦。”
路守富听出路纷纷语气里的不耐烦,怕她挂电话,没再打太极:“纷纷啊,你之前住在家里,再加上大学的生活费,你伯母列了张单子,一共是三万五千四百六,算你三万五千四百。你看,什么时候跟欧以彤通个电话,叫她把这笔钱也一块儿还了吧。”
路纷纷笑了:“大伯,你账号发我,我给你转过去,今后我们也两清,您也不用被夹在中间为难了。”
“不是,大伯不是这个意思……”
路守富还想再说什么,电话被满红玉夺了过去:“纷纷啊,我是你大伯母,我刚才听见你说要还生活费是吧?账号你记一下。”
“行。”
路纷纷觉得嘲讽,过去她讨厌满红玉那张嘴,现在欧以彤出现了,对比之下,她又觉得满红玉坏得更直接更坦荡。
把钱给路守富转过去之后,路纷纷很干脆,把他的联系方式也一并拉黑。
*
接下来的几天,路纷纷的生活一如既往的规律。
早睡早起,一日三餐跟着明时节吃遍了弘河市所有的美食餐厅。
最近他不太管她的嘴了,想吃什么他都不会阻止,路纷纷心想是她那份健康体检报告的功劳。
她以前的身体差到全凭一口仙气儿吊着,一个月稳定感冒两次,气血虚得蹲个坑站起来都头晕,一来例假就是与死神搏斗,现在气色好得不行。
路纷纷一下播,就被林繁姿拉去吃麻辣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