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攀(60)
女孩儿背对着他,像是困极了,小巧的后脑勺如同只小鹌鹑,一点一点的。
听到脚步声,“她猛地回过头,“哥哥你醒啦?”
他望着她眼下的青黑,下意识地皱了皱眉,“你怎么在这?会房间睡去。”
她明灿的眼里顷刻亮起来,“我等你啊,听说你们六点就要出门了。”
女孩儿眉眼弯起来,长发软乎乎地披在肩上,她就那样静静地坐在温柔的暖光灯下,像个掉入人间的小仙子。
“让我去嘛,我不会吵的。”
“小仙子”就那样眼巴巴地望着他,声音甜得任何人都无法拒绝。
贺灼花了一晚上建起的盔甲顷刻被撞碎,他攥紧手,强迫自己说出拒绝的话。
可司机从外面探进个头,催促道:“快一点,贺少爷把行李给我吧。”
外面的天逐渐亮了。
她仰起头,伸手微微拽了拽他衣角,“可不可以嘛?”
他只感觉心被扯了一下,喉咙干哑到说不出任何拒绝的话。
见他这样的反应,关星禾便知道他同意了。
“快走快走。”她弯弯眼眸中透出愉悦,上车后还不停催着司机,生怕下一秒,贺灼便会反悔一般。
去双水镇的路途遥远,直到开了一个多小时,贺灼才后知后觉地问:“你的行李呢?”
他们是打算在双水镇过夜的。
女孩儿转过头,眼里闪过狡黠,“昨晚就放后备箱了啊。”
贺灼心中无奈,可她的笑颜似是带着魔力,让他一次又一次地妥协。
天上的落雨飘洒而下,一点点落在车窗上,路并不平稳,摇摇晃晃的让人不免浮起几分睡意。
更何况几乎一夜未睡。
可侧过头,女孩儿已经闭起了眼,纤长的睫在眼下映出淡淡的影。
只有在这样安静的时候,贺灼才敢光明正大地望着她。
他不敢睡,怕自己一不小心便又做那样罪恶又不堪的梦。
四周静谧,他垂着眼看她,视线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
车猛地摇晃了一下,她一边头微微倾,靠上少年坚硬的肩。
栀子花香浅浅的绕过来,他无法抑制地想起昨晚那个罪恶的梦。
也是这样香软到令人心颤。
女孩儿温软的呼吸就拂在他耳畔,细细的,暖暖的,像是窗外没有的四月春光。
他告诉自己不能再想,颤着手轻轻将她移开,又拿了枕头让她靠上去。
空气似乎都变得闷热起来。
贺灼忽略自己心头的怅然若失,轻轻地松了口气。
只要离她远一些,自己便不会想起那些罪恶的想法了吧。
十七岁的少年,青涩莽撞,从未尝过情爱的滋味。
可这样躁动的年纪,身边的人也多多少少谈起了第一场恋爱。他隐隐知道自己内心的想法,却强撑着不去承认。
似乎只有不捅破那一层窗户纸,自己便可以永远守着哥哥的位置,无耻放纵地享受着她热烈又温暖的亲情。
可昨夜那个旖旎的梦,让他觉得自己罪恶又肮脏。
她是妹妹,是这个寂寞又冰冷的城市里,唯一给他温暖的人。
纵使那个梦只有自己的一个人知道,贺灼却还是觉得玷污了她。
他想逃避,离开他的“罪恶之源”,冷静几天,或许自己便会忘记昨晚的荒唐。
可她偏偏要跟过来,像团糯米滋一般,黏在他心口,甩不开丢不掉,却又甜蜜得让他忍不住放纵。
车摇摇晃晃地上了山,空气中似乎还残存着女孩儿身上好闻的香味。
贺灼脑子纷乱,他打开手机,强迫自己去背那些枯燥晦涩的英语单词。
手机猛地震了一下,屏幕顶端跳出一行推送
「科普青春期的几大现象」
他手指一顿,忍不住地点了进去。
「1.身高体重的变化
2.春.梦,荷尔蒙旺盛的反应,青春期的正常现象,对象通常是近期接触的,或是有好感的人,可多做运动,提高睡眠质量......」
车里寂静,贺灼听到自己心跳逐渐平稳下来。
他紧紧地盯着「近期接触的人」这几个字,心不由地松快下来。
他几乎没有朋友,班上少有的几个会和他说话的人,也大多是问问题目,或是借笔记资料。关星禾几乎是他生活中关系最密切的异性。
所以,自己才会梦到那样的场景。
那些旖旎不堪的梦境像是找到了发泄的出口,贺灼紧绷的肌肉骤然放松下来。
他双手中满是汗水,湿得近乎可以浸湿一条帕子。
窗外的细雨不知什么时候变大了。
司机将车里的空调温度调高了些,又递给贺灼两条毯子。
“你给她盖一下,别着凉了。”
贺灼轻轻地靠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