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攀(137)
徐钦杨斜斜地倚在跑车边, 他穿着见湛蓝色的大衣, 配着鲜红的跑车, 引得周围人纷纷侧目。
“星星。”他跑过来, 咧开一排大白牙,“你要去哪,我送你啊?”
“不了。”关星禾语气淡淡, “和男朋友约了午饭。”
她说这话只是为了搪塞他,贺灼中午有事,两人并没有约。
徐钦杨也看出来了,他闲闲地转了转手上的车钥匙,“骗我的吧?你男朋友不是在京市吗?这大冷的天,我就想送送你,没别的意思。”
关星禾心里有几分厌烦,这个徐钦杨是个不择不扣的二世祖,听说上大学后交过的女朋友不下十个,被自己拉黑了,还每天换不同的号加她。
她语气冷了几分,“我约会要来不及了,你快走开。”
徐钦杨本来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他家境富裕,平日里谁不是捧着他,突然被这么不冷不热地一刺,气也上来了。
“那你倒是叫你男朋友过来啊,我俩见见。”
深冬时节,远远地传来一道声音,竟比冰雪还冷。
“星星。”
他穿着一身考究的西装,冷硬的眉目有了几分成熟的味道,光是气势就压徐钦杨这个二世祖一头。
关星禾觉得脖颈一暖,她微微抬眸,就撞上少年漆黑的眼,沉郁又幽深,似是化不开的浓墨。
他没看徐钦杨,只微垂着头,沉默地为她整了整围巾。
徐钦杨也没想到关星禾这个男朋友说冒出来就冒出来,长得冷冰冰的,还比自己高了一个头,一看就不好惹的模样。
别是其他家的二代,他家不是海市人,强龙压不过地头蛇,怕惹上什么人,只得灰溜溜地钻进跑车。
跑车声轰鸣着驶远,关星禾白了一眼,“装。”
贺灼轻轻地去牵她的手,女孩手掌小巧,泛着点微凉,像团柔软的糯团子。
他低声道:“以后出门记得戴围巾。”
“嗯。”她半边脸埋进暖乎乎的围巾里,抬眸望向贺灼漆黑的眼,小声说:“你没有吃醋吧。”
她想到从前他以为自己喜欢向远时的隐忍模样,再看少年如今冷峻严肃的脸,便觉得有些好笑。
可他只是沉默地垂了下眼,掩住满眼的浓黑,“没有。”
“你就嘴硬吧。”
手攥得这么紧,还不承认。
可她明白,贺灼就是这样不善表达的人,她也不逼他承认,只笑嘻嘻地去挽她的手,“不是说中午有事吗?怎么又来了?”
“临时取消了。”
“哦哦。”关星禾眨眨眼,声音扬起来,“那就恩准你陪我去吃饭。”
他漆黑的眼总算是落进了一点光,“嗯,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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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灼回到酒店时,已经是下午了。
窗户上雾蒙蒙的,隔着一道阳台门,他听到徐营气急败坏的声音。
“你说去见,好啊,我去见了,现在还要我怎样?”
“我态度怎么轻慢了,我能坐在那吃完整顿饭,已经给足你们面子了。”
“咱能不能别搞旧社会这一套了,还联姻,我牙都笑掉了,反正这是最后一次,下一次绝对不可能了。”
门“啪”得一声巨响,清冷的风扑进来。
“艹。”他咒骂一声,这才看到门口的贺灼。
他脸色收敛了几分,语气却依旧僵硬,“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一会儿了。”
那估计是都听到了。
徐营惨笑了一下,“反正林总说今天有事,晚上陪我喝一杯吧。”
贺灼从未见过他如此失意的样子,说起来,徐营算是他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朋友。
他心里蓦的有些不是滋味,“好。”
两人到了酒店的吧台,点了酒水,徐营一杯杯灌进去,不知是因为实在气闷,还是因为酒精的作用,他开始前言不搭后语
“tm不是说和我断绝关系吗,现在有拿生生死死的要挟我,让我来相亲。”
“绝了真的绝了,我一听我妈哭我就脑子疼,宁愿被我爸扇两个巴掌。”
“最绝的是,他隔着大老远,还能在海市找到和我相亲的人。”他仰头灌了一口,“我真宁愿彻底断绝的关系。”
他眼眶已经带上了微红,拍了拍贺灼的肩,“说句不好听的,我真羡慕你,自由自在的。”
贺灼垂眸,静静地看着杯子里的酒液荡起浅浅涟漪。
他突然就想起了关星禾。
好出身的孩子仿佛天生带着对自由的向往,像徐梧,像关星禾,他们一面渴望亲情,一面却又厌恶家庭带给他们的种种束缚。
贺灼侧过头。
幽静的灯光下,徐梧已经喝得烂醉,他斜斜地倚在座位上,舒朗的眉目紧紧地皱着。
贺灼突然想起了很久以前,关城宇曾经对他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