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无花也怜侬+番外(143)
蒲郁朝不远处的汽车张望,霓虹倒影在车窗玻璃上,看不清里面的人。她放不下心,在知道或许有诈的情况下仍毫不犹豫地走了过去。
傅淮铮像是真的喝醉了,半瘫在座椅上。
蒲郁想着他不论是真醉了还是另有隐情,如果要回家,这剧作家说不定执意要相送。便向剧作家道谢,“辛苦了,我先生让你们见笑了。”
剧作家看了眼昏暗的张记门店,道:“傅太太,我送你们回家罢。”
“醉酒的人太闹腾了,左邻右舍看着呢。就让他先在这儿歇一会儿。”
说罢蒲郁勾身探进车里,对傅淮铮半拖半拽。本就因别扭的姿势不好发力,他还那么沉,她毫无办法,轻拍她的脸,“喂,下车了。”
傅淮铮微微掀开眼帘,只看见那嘴唇一翕一合。他喉结滚了滚,发出略喑哑的声音,“我喝多了,抱歉。”
见他真是喝多了,她可算安下心,“我扶你起来。”
傅淮铮尚存意识,配合起身,“到家了?”
“在张记门口呢。”
好不容易将跌跌撞撞的傅淮铮扶到门口,蒲郁再度向剧作家道谢。汽车驶远,又一辆车在路旁停泊。
他们没瞧见。
傅淮铮压着门,一手撑着旁边的壁柜,艰难留住最后一分清醒。
“还能走吗?”蒲郁关切道,“或者就在楼下坐会儿?我去厨房给你做碗醒酒汤。”
蒲郁试图让傅淮铮挪动些许位置,好去关门。可她的手刚抬起来,就被他勾住了。
“怀英。”傅淮铮说话时呵出清酒味道。
这得喝了多少清酒才能喝醉啊。蒲郁还没说话,却听傅淮铮辩解,“来了位大人物,每个人都被灌了不少酒,我还唱歌助兴了。”
如担心太太生气的男人。
“委屈我们少爷了。”蒲郁将手背贴在傅淮铮滚烫的面颊上。
停顿数秒,他含糊道:“也还好。”
蒲郁轻笑一声,“好了,我去给你做醒酒汤,你去椅子上坐。”
傅淮铮佯作无赖,“走不动了。”
“那就在这里待着。”蒲郁不想再啰嗦,这回定要把门关拢来,使了些力气去推人。
傅淮铮踉跄一步,手肘磕到壁柜角尖。蒲郁“呀”了一声,忙倾身去看,“有没有事?”
终于,傅淮铮不再压着门,却是一下逼近教蒲郁压着另一端的墙。
他一手抵在她耳旁,一手反捞门把。
门缓缓合拢之际,她不经意瞥见了路旁的车。
刹那间,那车疾驰而去。
蒲郁想说什么,可说不出来了。一双翡翠碰出细微声响。他的鼻尖贴着鬓角扫过来,触及她的鼻尖。
“可以么……”
“淮铮?”蒲郁不自在地侧过脸去,“你喝醉了。我是怀英啊。”
“我看得很清楚,远比你清楚。”他低喃,好似满腔柔情都落在了她脸上。沿着额头,落在眼睛上,还未停下来。
底下在较劲,他一一掰开她攥于手心的指节,贯入指缝。
温柔不是本色,他从来是清冷傲气的。
“可你看不到我,对不对?”这份傲气在她面前不值一提。
车当着电车光照轧过轨道,吴祖清忽然觉得这像是落荒而逃。他打方向盘调头,车宛如离弦之箭,猛地扎在了张记门口。惯力让他晃了一下,还未稳住重心便推门下车。
张记的门没上锁,吴祖清跟着光亮走上楼。
“怀英?”男人的声音自会客厅传来。
双方都察觉到不可视的敌意,纷纷掏枪上膛。
这时,蒲郁端着汤蛊从背向的厨房走上来。汤险些洒出来,她急切道:“你们这是作甚!”
一个在门厅处,一个在沙发后,持枪而对。
“把枪放下!”
吴祖清似听不见,对傅淮铮道:“看你的枪快还是我的枪快。”
淮铮之所以离开航校,正是因为受伤落疾。他的速度、准确度不可能比得过二哥。
蒲郁蓦地冲进会客厅横在他们之间。背对傅淮铮,袒护谁的意思很明显。汤蛊落地,在绒毯上滚出狰狞的痕迹。
吴祖清笑了,“小郁。”
“二哥,何必如此呢。”
傅淮铮让枪口锚点偏离蒲郁的肩膀,一瞬不瞬地指着吴祖清,“怀英,这位可是重点调查对象。宁杀,不能错过。”
“还没有确证不是吗?”蒲郁几乎在喊,“你们都把枪放下!”
他们仍纹丝不动。
“好。”蒲郁迅速从袖口摸出一把小刀,对着自己的脖颈,“看谁快。”
皆慌了神,可一下瞬怒意更盛——这人竟为对方做到如此地步。
吴祖清神情晦暗不明。
而傅淮铮更是阴恻恻道:“怀英,这样就没道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