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尾缓缓睁开双眼，漆黑的目光中一片幽暗，怪不得她这一次的罪罚会如此痛苦，原来是鬼王无涯强行将因果转移了。

因果本属天道掌控，而强行转移乃是逆天之行，她遭受痛苦的同时，鬼王无涯也不会讨到好处，可他有什么理由这样做呢？

她想不明白。

“你到底想要什么？”九尾闭了闭眼，只觉得十分难堪，她并不觉得如今的她，还能配得上任何人的喜欢，而鬼王无涯这样的做法，让她几乎忍不住的要误会了。

可连她自己都厌恶的自己，又怎么可能让鬼王无涯心存旧情？

是恨吧。

是让她一辈子都无法还清，一辈子都活在这样不人不鬼不神不仙的身体里，才能减轻他的心头之恨。

九尾笑了一声，望着身旁的无面鬼，轻声呢喃道：“如果我这张脸是万恶之源，留着又有何用……”

小白晏愣了一下，呆呆的看向九尾，而此时九尾身上的气势陡然变了，原本丑陋的脸颊上幻化出她原本的模样，娇美动人，简直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无面鬼望着九尾，而九尾也望着她，轻声问道：“这张脸，比之你的如何？”

“好看。”无面鬼小声说道，“你真好看，比我见过的所有女子都要好看，你……你是这世上最美的人么？”

“最美的人……”九尾呢喃一声，并未回答她的话，反而说道，“你喜欢就好。”

直播间里的观众已经慌了，他们能从九尾这般不寻常的举动中探出几分不测来，可小白晏却对此全然不知，而事到如今，即便小白晏想要阻止，也全都来不及了。

九尾抬手揭下她娇美的脸庞，哪怕这样的举动有些可怖，但在她这样的容貌之下，也让人生不出任何恶感来，而就在此时，她毫不犹豫将这幅美丽的容貌推了出去。

无面鬼怔怔的望着九尾，不敢置信的摸向自己的脸，眉毛、眼睛、鼻子、嘴巴……光滑娇嫩的肌肤上，那一张本不属于她的脸，却奇异般跟她融合在一起。

“不要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为什么啊！”

“气死我了，鬼王无涯我x你老母！！！”

“呜呜呜呜我最美的九尾姐姐没了！！”

直播间里的观众为此痛心不已，九尾却轻松了不少，她抚摸着已经失去容貌的脸庞，轻轻笑出声来。

“九尾姐姐……”小白晏怔怔的望着她的容貌，鼻头忍不住泛酸，乌黑的眸子里泛起水雾，眼泪跟着夺眶而出，“都是我不好，才让九尾姐姐变成这样，九尾姐姐……呜呜呜……九尾姐姐把我的脸拿去吧，白晏不需要了……”

他不想看到曾经那么漂亮的九尾姐姐变得跟无面鬼一样，那种丑陋甚至他都没办法承担，九尾姐姐又怎么能受得了？

小白晏从来没有这样难过和自责，如果不是他，鬼王无涯就不会知道那两只厉鬼的消息，也不会强行夺走他们的因果，而九尾姐姐也不会失去自己的容貌。

他不该跟鬼王无涯合作的，更不该告诉他那两只厉鬼的消息。

“哭什么，我这样不好么？”九尾笑着说道，“你不用自责，这一切都是我的选择，与你无关，白晏是九重天上最善良的小神仙，他没有做错。”

“九尾姐姐，”小白晏抹了抹眼泪，抽噎着说道，“你是嫌我的脸不好看么？”

九尾瞬间被逗笑了，走上前帮他抹去眼泪，低声说道：“白晏长得很好看啊，现在是九重天上最俊俏的小神仙，等以后长大了，还会是九重天上最俊俏的老神仙！”

“不过，我听说，人哭得多了就会变丑呢，白晏快擦擦眼泪，不然你可就成九重天上最丑的小神仙——”

“才不是，”白晏连忙擦干眼泪，小声反驳道，“我哭得不多，不会变丑的。”

直播间里的观众又是心疼又是好笑，他们见不得美人甘愿失去容貌，更见不得小家伙因此而伤心难过，而归根结底，这一切的错误源头都是鬼王无涯！！！

如果不是他，九尾就不会跟无面鬼换脸！

如果不是他，崽崽就不会自责到掉眼泪！

“鬼王无涯，你没有心！！！”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你怎么连孩子都算计啊，利用崽崽干坏事也太过分了！”

“呜呜呜呜呜呜我快哭死了，九尾长得好看有什么错？狗男人去死！”

“心疼死我了，崽快别哭，咱们一起暴打渣男！”

“暴打渣男！”

鬼王无涯怔怔的望着直播间，直到那张无比熟悉的脸庞出现在别人身上，向来骄傲的九尾变成这般模样，他才察觉到自己做了什么，又是多么的残忍。

这一切真的是他想要得到的么？为什么还会那么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