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浪有染(162)
上翘的眼尾含着意味深长,眼里的光却是纯净。
他想她什么?
纯洁的,不纯洁的都有。
她眼圈还是有些淡淡的红,这明显就是哭过的,跟她以前抹过得红色眼影可不一样。
她本长得白,估计今天起得早,也没来得及化妆,所以这眼圈的红跟脸上的白对比起来,显得十分柔弱。
其实,对他来说,她永远是柔柔的,需要保护的,哪怕是在她生气让别人不敢接近的时候。
这几天她不在他身边,他也是总想着她。怕她跟家里闹了脾气跑去酒吧,又引一顿骂,最后难过的还是她自己。
这种担心就在昨天应了验。
任淮浪开起了车。齐染的指腹却慢慢地从他小手臂上沿着筋脉滑过。他力气大,是抱她半个小时不在话下的那种。因为她试过,所以知道。
“千千,你这手真是艺术品。”齐染摸着他手臂上一条短短的疤。是经过风霜的遒劲。
饶他皮糙肉厚,也耐不住。
车里开着冷气,但是任淮浪还是觉得热了许多,尤其是经历过后,他右手反手攥住她作乱的小手,问她:“例假还有吗?”
“想啦。”齐染咯咯地笑。她眼瞅着他渐渐丧失抵制力,现在光摸一摸,他就不行。
任淮浪:“笑。”
齐染歪头瞅向窗外。
道路两旁是苗圃,小树苗叶很密集,虽然叶子并不繁盛,藏辆车不成问题。她说:“如果你想,把车停进树林里。咱们试过那么多,就没试过这样的。”
任淮浪笑笑,指着前面的红色条幅说:“看见那个红色条幅了吗?上面标语,念一遍。”
齐染看着上面写的是:“富强、民主、文明、和谐……”
条幅很长,字很多,齐染的思路却一直停留在了“文明”两个字上面。
前天她爸就这么说过,纹身是不文明,不好好穿衣服是不文明。
齐染将手搭在车窗上,扶着额头,眸子半落,睫毛在脸颊上留下一簇阴影。
任淮浪以为她累了在睡觉。
开车离开香城的时候,经过了军医院。任淮浪停了车。
他得顺道进去看一看白潜,因为这次他们走了,可能得过一段时间才回来。
齐染掀开眼皮,看到旁边的军医院,明白他的意图,问:“去看战友吗?”
任淮浪说:“我交代一下,说几句话,很快回来。”
“你不带我去?”齐染拉住任淮浪的手腕,“为什么?”
她手劲很小,轻轻的,或者说根本就没打算把他留在车里,只是在等待他的一个选择。
“你是觉得我会给你丢人吗?如果是,那好,我会体谅你,就像体谅我爸爸一样,我留在这里,就当不存在。”她盯着他的眼睛,等待他的这个选择。
任淮浪看到她眼里的失落和不安感卷土重来。她的这种目光很熟悉,在西藏的医院碰见的时候,在刚跟他去榆城的时候,就是这种眼神。
任淮浪用手指刮了刮她的鼻头,说:“他情况不好,断了一条腿,怕你看了不舒服。”
“你不是我,你就知道我怕。”齐染说。她就要推车门,可胳膊伸出去,上面阿尔忒弥斯女神显眼。
她爸说纹身不入大流。
可能真的是吧。反正,当兵的还有一些受人尊敬的职业都有这方面要求。
也许他爸说的对。
她不文明。
环顾四周,也没发现可遮挡的东西。
齐染重新坐回去,说:“我还是不去了。”
第七十三章
任淮浪见她脸色不好看,还真不放心把她自己留在车上。
“反悔不了了。”任淮浪打开副驾驶,伸手把她拽下车,关上车门。
“我没化妆。”齐染说。
“美着呢。”任淮浪笑笑说。
两人先去买了点水果,任淮浪一手提着,一手牵着齐染。
去病房的路上,齐染看见不少穿衣服的,看着各个身板挺得根纸,都挺威严的。
任淮浪拉着她一路走,一边介绍说:“他叫白潜,我四年的战友,他在出任务的时候受了伤,现在伤情还没完全恢复。”
年纪轻轻的,断了条腿。
齐染跟着任淮浪进病房的时候,心里还很难受。
谁知道人还没进去,就听里边人说:“操,任淮浪,你终于来了啊。不是我想你,是照顾我的护士想你。老打听你啊……”
齐染跟进去,白潜眼睛直了,喉咙打结,低咳笑了几声。
齐染捏了一把任淮浪胳膊,说:“你背着我干什么好事了?”
床上的白潜咯咯地傻笑,说:“他什么都不用做,但在小姑娘心里就是什么都做了。该打打,别心疼。哈哈哈。”
任淮浪把水果放到旁边桌上,说:“你好了是吧,又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