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走廊上微弱的灯光，映入舒桐眼帘的，是一张缺胳膊少腿的凳子。

心里暗道不好，舒桐几步进门打开灯，一室狼藉。姜蕙兰躺在地上不省人事，身上的血迹像是在告诉舒桐，这里不久前发生过的事。

“妈！”

舒桐的心顿时凉了一半，恐惧感瞬间席卷全身。

她来不及放书包，跌跌撞撞跑到姜蕙兰身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舒桐强制自己冷静下来，去探姜蕙兰的鼻息。

还好，还活着。

不敢再耽误，她用尽全身力气，将姜蕙兰背在背上，起身下楼。

由于腿软，有好几次，要不是舒桐及时扶住楼梯把手，她和姜蕙兰就那样从楼梯上滚下去了。

那天，舒桐在医院守了姜惠兰整整一个晚上，一夜未合眼。

付东流到的时候，姜蕙兰已经醒了。她身上的都是皮肉伤，并无大碍，只是精神不怎么好，醒了不到半个小时就又睡着了。

付东流说：“妞儿，你没事儿吧？”

一晚上没休息，舒桐眼睑青黑的，脸色也有些过于仓白。

舒桐说：“我没事。”

时间指向七点，见舒桐没打算去学校，付东流忍不住出声提醒：“你们今天还有月考吧，我帮你在这边看着，你去学校考试吧。”

舒桐知道自己应该是忘了什么事，想了好久都没想起来，付东流一说，倒是提醒她了。

今天月考……不过，跟姜蕙兰比起来，月考在她心里根本算不上什么。

“我不去了。”

“你……”付东流知道她是担心姜蕙兰的情况，叹了一口气，“去吧。我想你妈应该是不愿看到你这样的。”

沉默片刻，舒桐应了声：“嗯。”

付东流以为她这是答应回学校了，结果她又说：“我等下去学校请假。”

“……”

付东流一口气还没提的上来就下去了。

因为警局有事儿，所以付东流只呆了一个小时不到就走了。

他走后，舒桐维持着同一个姿势，坐了很久。

一晚上了，从得知姜蕙兰无碍，到付东流来了又走，舒桐一直都在想，去她家的人到底是谁，但毫无头绪。

除了猴子，她想不到第二个人。可是，猴子现在还在警局里，所以不可能会是他。

没有监控，所以舒桐只能一个一个去问街坊邻居。

她发誓，一定会将伤害姜蕙兰的人找出来，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喂，这都好几天过去了，你要找人也没必要这么急吧。”

付东流实在看不下去了。

这几天，舒桐学校也不去，除了去医院照顾姜蕙兰，其余的时间她都在打听那天去她家闹事的人。

好好的一个人，就这样被她自己给折腾得瘦了好几斤。

“我没事儿。”

不管付东流怎么劝，舒桐依旧是这句话。

吃完手里的煎饼，舒桐就坐在路边，等人。

南城怎么说也是一个三线城市，没有任何的线索，这样找人无异于是大海捞针，就算是付东流想帮忙，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周五一晃就到，从月考那天算起，转眼舒桐都有一个多星期没去学校了。

李昊是无意间听到宋子续那帮人说，他们在市中心的一间酒吧外面看见舒桐和一帮社会上的人在一起，所以他和唐霄瀚直接翘掉了晚自习出来找人。

本来是碰碰运气，结果还真给他们找到了。

—

男男女女一群人聚在一起，喝酒抽烟，开怀大笑。

舒桐穿着校服，在人群里显得格格不入，但她身上的那种气场，没有半分学生气。她很少说话，却给人一种她才是他们中间的老大的感觉。

气场十足！

“桐姐，你让我们找的人到底是谁啊？”人群中有人问她。

舒桐不太喜欢比自己大的人这么叫她，但说过几次，让他们换个称呼，然并卵。

后来，当她知道是顾凛骁让他们这样叫的，她就不管了，任由他们这么叫。

“不知道。”

同样的一句话，她说了不下十遍了。

舒桐半靠在栏杆上，眼皮半垂，睫毛挡住了她的眼睛，让人猜不透她的想法。

说实话，这样漫无目的地找了几天，什么都没找到，舒桐也有些累了，之所以坚持，只是她不愿意放弃而已。

顾凛骁一脚踹过去，“让你找你就找，问那么多干嘛。”

那人不敢反抗，小声说：“我就是好奇而已……”

“六儿啊，好奇害死猫，听说过没有？”一个女人扭着腰靠近，说话间，刚吸进嘴里的烟悉数喷在小六的脸上，呛得他一阵猛咳。

小六就是刚才问舒桐问题的人，他在这群人里排行最小，比舒桐大一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