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此,萧扶玉离开长辰宫,一出门这天色落起淅淅沥沥的小雨,苏长瑞连忙撑起油纸伞,台阶下的龙辇停在雨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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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南卫相府,细雨连绵,屋檐上的雨水流落下来。
清雅的苑子寂静无声,推拉的雕花门大敞着,唯有水墨屏风遮挡了部分视线。
云峥端着干净的衣袍越过屏风,里头的男人脱下打湿的深绛外衣,挂在屏风上。
自上次被丞相大人罚后,这番再见到大人身躯上被女人挠过的痕迹,他是一句不敢都多言,做一个合格的贴身侍卫。
云峥只想什么时候他也有机会抱媳妇,活了二十年,他却还是个处。
卫玠面色不改,眉间低蹙,他将云峥手里的衣衫披上,系着衿带,外头雨声阵阵。
忽屏风上挂着的衣袍里有一物掉落,落在卫玠鞋履旁,淡藕色的单衣,是不属于他的东西。
卫玠神色有一丝微妙的变化,他将其捡起来,是件单薄的诃子衣,布料柔滑,似乎还残留着女子的体香。
云峥轻睨一眼,顿时红了脸,细语道:“这不是女子的贴身之物吗?”
卫玠面容微沉,他自然知晓这是谁的,只是不知何时放入他的衣袍里的。
云峥见自家大人冷了脸,心知自己多话,连忙躬身往后退,“属下告退。”
此时庭院雨水淅沥,房内很快便恢复寂静,清风拂过青丝微动。
卫玠身形未动,眸色阴沉,那柔软的诃子握得温热,最终收入衣襟里。
床笫之言,切勿当真。
第24章 围场 在下的箭,素来无眼。
成婚后第二天, 萧扶玉就带着唐柒柒前去慈心宫给太后请茶,这个老太婆果然一来就给唐柒柒下马威。
愣是让人跪地端着茶迟迟不接,萧扶玉看不下去便同唐柒柒一起跪着了。
唐柒柒到底是将要掌管六宫的皇后, 如遭太后刁难无人撑腰,往后如何在宫中立威, 岂不是受太后打压。
见萧扶玉陪着皇后跪地,太后自然是气恼的, 但又不好再让二人一直跪着, 愣是把那茶水喝了。
而后从慈心宫回来, 皇后深受宠爱的消息,传遍了皇宫,只怕用不了多久就传出宫门了。
萧扶玉这是给足唐柒柒的面子, 以后随意遭人欺到头上来,像前世的姜絮棠仗着太后,在宫里横行霸道,更不把皇后放在眼里,不过这次此女没能入宫。
跪这么久, 膝盖都泛着淡淡淤青, 更别说唐柒柒的膝盖更甚,萧扶玉便令苏长瑞去取好的凝脂膏来擦拭。
唐柒柒接过她递来的凝脂膏, 低声开口道:“陛下, 杨昭仪与臣妾情同姐妹, 延春宫远了些,臣妾难寻着她解闷, 你要将她换个离长辰宫近些的寝宫住着可好。”
萧扶玉没想到她会提这个,便多看了她几眼,回道:“往后这后宫由你掌管, 这等无伤大碍的事,就不必过问朕了。”
唐柒柒微顿,而后福身谢礼,浅笑道:“谢陛下看重。”
心里的事放下了几分,唐柒柒本以为当今皇帝是个刁蛮纨绔,几次接触下来,竟愿同她一起罚跪,有些出乎意料。
不止她,就连她父亲南伯侯都不看好这个臭名远扬的庸君,无才且不务正业,无法理解为何卫相选择辅佐皇帝。
而今想来,卫相深谋远虑,才智不凡,选择皇帝定也有他的道理吧,陛下虽然平庸,但足够仁政。
一连几天夜里,萧扶玉都去到长辰宫留宿,将宠爱皇后的流言坐实。
至于在尚德宫被灌酒之事,正因未出大事,萧扶玉即便有气,但不好拿这事对摄政王不满,只能放下。
除此以外,朝中谣传卫玠乃为重瞳之眼的话语,近来愈演愈烈,甚至有臣子上书相谏。
对于这样的奏折,萧扶玉是不予理睬的,但在宣室殿内时,她还是同卫玠提过,他则神情淡然,并不放在心上。
几日后早朝,甚至有臣子将此事抬到朝堂上争辩,萧扶玉听得心烦,便道:“哪来重瞳的言语,简直无稽之谈,卫相的眼眸朕见过,不过是眼疾罢了。”
何时见过,自然是年初花灯宴落水之时,有理有据的,皇帝都如此开口了,两个臣子不敢再有议论,这事就如此暂且放下了。
萧扶玉便看向卫玠,试图邀功,他则碍于君臣之礼,朝堂上极少与她视线相交。
自成婚那日后,卫玠似乎很少与她谈政务之外的事,总是公事公办的,隐隐有些淡漠疏离。
并非身体上的,而是言语上的,并不明显,但萧扶玉能感觉出来,像是除了政务就没把她放心上。
正是谷雨时节,公务繁多,忙于各种政事间,或许是她多想了。
她这宣室殿除了丞相大人跑得勤之外,近来那赵家世子也来得勤,这两人本就不对路,根本没法共处一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