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玠冷笑,“可毒是你下的。”
长期给先帝服用,即便是毒至骨髓,也难以戒掉,百受痛苦,赵衍本想借先帝失智,逼他交出帝位。
没想到先帝选择自缢,将传位诏书暗自交给卫熹,让身为太子的萧扶玉登基,不然赵衍早就得到自封为帝了。
打斗间,赵衍再怎么老当益壮,也抵不过眼前人的年轻气盛,被长.枪打翻于地,再抬首只见枪刃直指他额头。
身后是峭崖边缘,寒风凛冽,吹动衣摆。
卫玠神情冷漠,举着长.枪道:“去死吧。”
话刚刚落,眼前浮现一闪而过的画面,再次使他怔住,是一把匕首向他左眼刺来,毫不留情地刺入他的眼睛。
不远处的她冷视着他,依旧娇艳动人,却对于他所有解释无动于衷,心间寒凉,一腔热忱成恨意。
一瞬间似有疼痛感,卫玠忙低首合眼,心口疼痛不已,手中握的长.枪微松。
摔在地面上的赵衍见卫玠失神,连忙抽出梅花镖,意图刺伤卫玠,却被回神过来的他险险避开,仅划伤臂膀,但长.枪被赵衍打落。
卫玠还未反应过来,几名死士向他围堵而来,左右不得间,赵衍已跃至他的身后,意图推下峭崖。
卫玠心中一紧,一把擒住赵衍受伤的手臂。缠斗间,脚底落空。仅仅转眼间,二人一同坠下峭崖,身影消失在众人视线里。
和赵家死士打斗的将士见此,惊恐大喊,“卫将军!”
漫天白雪,视线一片白茫,似乎来不及思考,卫玠便带着赵衍坠入寒冰刺骨的深江,溅起高丈水花。
降落的冲击力将二人近乎摔至江底,摔得头脑晕眩,卫玠胸腔被挤压得难受,随之是冰凉刺骨的江水。
待神志恢复过来,幽深的江水之中,视线昏暗。
赵衍手持匕首向卫玠刺来,匕刃泛着寒光,卫玠一把擒住赵衍的手,期间仍是被匕首划伤。
寒冷刺骨的江水,使得二人的动作迟缓,手脚僵硬,只怕没坠崖摔死,也要被江水冻死。
手急眼快间,卫玠夺了赵衍的匕首,猛地一下刺入他的胸口,顿时血液弥漫而来,幽深的视线里染了红色,渐渐浮到水面。
赵衍瞪着双眼,自是将亡之时,当即奋力一推,猛地力道卫玠推远,头首撞到水中岩石,渗出血迹。
一时间,脑海深处的记忆袭来,卫玠意识浅薄,身躯被江水冲袭。最后阖眼时,浮现的是那身着凤冠霞帔的辞雪,明艳灼人,一眼万年。
他们彼此折磨,互相伤害,恨得比谁都沉,爱得比谁都深。
......
峭崖之上,寒风凛冽。
满身白雪的卫顼喘着粗气,赶至崖边缘,望着崖下寒江,不见一人身影。
他撑在地面的手颤抖不已,大声怒斥,“给我翻遍整个寒江,是要将卫相找回来!”
身后将士连忙散开,疾步赶往山下,雪路难走,冰霜沾染鞋履。
第91章 噩耗 仿佛所有人都来不及悲痛,独她郁……
深冬严寒, 大雪纷飞,皇城的宫廊之中,御史手持书折, 疾步向宣室殿赶去。
梧州大捷,叛军已被剿灭, 逆臣赵衍死于寒江之中,内乱平息, 随之而来的便是北疆战乱。
今年京都显得尤为冷寂, 阴沉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宣室殿中, 随着御史的到来,陷入了一片沉寂,暖炉中的炭火散发着微弱的火子, 似乎将要熄灭。
萧扶玉怔怔看着呈至桌案的白玉发簪,喉间干涩得说不出话来,是她赠于卫丞相的玉簪。
御史跪于地上,低首道:“江寒水深,不易打捞, 将士们已在冀凉山寒凉寻了七日, 仅仅寻到此物,不见卫相的尸身。”
萧扶玉将白玉簪拈入手中, 指尖冰凉不已, 冷道:“继续找, 是死是活,朕都要见到人。”
御史忙道:“陛下, 寒江深且急,从高崖坠下即便是还有一口气,江水寒冷刺骨, 也活不下来,恐是尸身已然淹没湍急的江流里。”
此言作罢,只听猛的一声拍桌声,龙案上的笔墨纸砚皆被推下桌,掉落一地狼藉。
墨水弄脏萧扶玉的衣袖,她浑身颤抖,怒斥道:“他没有死!他怎么可能会死,尔等皆是骗子!卫顼呢!叫他来见朕!”
在场一众皆惶恐地磕头,“卫将军在梧州候命。”
萧扶玉红了眼眶,道:“朕要亲自赶往梧州,亲自找到人。”
“陛下!”监御史沉声道:“陛下节哀,卫相国士无双,为百姓为嘉朝献身,众臣亦惋惜痛心,但这便是事实,大周于北疆宣战我朝,国不可一日无君,陛下不可随意离京。”
萧扶玉眼中湿润,望着跪于殿中的臣子,像是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