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清寒说的是事实，无涯庄主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愿承认，他轻叹了口气：“难道就这样看着这些人冻死饿死不成？”

“北疆如若失守，山河都将破碎，这些人又岂是一个无崖山庄可以救的过来的！”夜清寒望向叔父愈发清瘦的侧脸，“与其在这死守，不如直接在战场上兵戈相见！”

无涯庄主的肩膀顿了顿，却没有转身。

夜清寒对着无涯庄主的背影继续说道：“叔父！！”

夜清寒的声音刚落，他身后响起整齐的呼声：“师父！！！”

无涯庄主闻言转过身来，看到整整齐齐跪在他面前的无涯山庄的徒弟们。

他明白了所有，对夜清寒恼火的道：“反了？！”

“师父……不能怪大师兄，是我们想为黎明苍生做点事情！”其中一个弟子说道。

另一个也开口：“我们上山习武艺的时候，师父你说过，我们学习武艺不是为了炫耀，是为了强身，是为了就是家国有难的时候尽一份力！现如今不是就是吗？”

无涯庄主转过身，不去看跪在地上的众人：“你们早就决定好了，还来问我甚？”

“那弟子们就当师父同意了！”

夜清寒领着山庄里已经到束发年岁的众师弟，又冲着无涯庄主行跪拜大礼，“弟子走了。”

无涯庄主面色清冷，虽然挺直的背影明显的僵了下，却没有回头，只淡淡的说道：“要去便去吧……”

那个和无涯庄主报收不收流民的小道童，此刻上前扯着拉着夜清寒的衣角：“师兄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啊！”

“盛世便回！”

“好，那师兄们一定要早点回来哦！”

小道童的声音，让无涯庄主莫名想起那日他送别师父和师兄弟们的画面，他的脸色黯了起来，转身快走了几步，来到准备下山的众人面前：“一定要回，每个人都要给我回来！”

众人的脸上也有些许动容：“是。”

最后，无涯庄主看了眼夜清寒：“有件事，我一直没有同你说……”

“何事？”

“是……”无涯庄主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最终只是说道，“算了，等你回来再告诉你不迟！”

第058章 是贤王的人

闻栋、史全福和随行的几个人来到离军营不远的一处集市。

却见市场上的商铺都关着，连走了几家，好不容易敲响了一家米铺，小二却苦着一张脸说道：“没有。”

天寒地冻的，他们走了这么久，连口热茶都没喝上，找了这么久终于找到一家，居然还没粮食卖，闻栋怒了：“你开米铺，你跟我说没有粮食卖？！”

“没有就是没有！”小二看着来买米的这位公子不像好人，慌得想要关门。

闻栋一脚踢开了店，揪起了小二的衣襟：“说，卖不卖？！”

“没有，怎么卖……”面前的公子看起来凶神恶煞的，小二吓的连说话都不利索了。

“分明是不想卖！”闻栋举着拳头就想揍人。

可举起来的拳头却让身后的人擒住，闻栋诧异的转脸望去，却是夜清寒，他挣扎了下想挣脱开夜清寒钳制，却没有成功。

夜清寒拨开闻栋抓着小二衣襟的手，对闻栋说道：“北疆刚遇洪灾，又逢战事连连，附近的村庄十室九空，哪里还有粮食卖给你？”

“这位公子说的太对了！”

小二见夜清寒一身白衣，那淡茶色的美眸里满是波光滟潋，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跟从画里走出来谪仙一般，说话声音瞬间有了底气，“我们东家开战前就举家搬去帝都了，把家私和店铺里的粮食都运走了，我们自己都没吃的，哪里有粮食卖给你？”

闻栋听了脸色有些讪讪的，领着众人转身就走。

夜清寒紧两步追上闻栋淡淡的开了口：“听说你此番领了运粮官的差事，怎么还要来这里买粮食？”

“我……把军粮弄丢了，想补上。”

“多少？”

闻栋没想到夜清寒居然要送了一车粮食给他，这让他有些过意不去：“这是你们去北疆的口粮，我怎么能要？”

“这些本里就是让师弟去帝都买来支援北疆的，你们也是要支援北疆的，给你们或是给北疆都一样吗？”

说话间天色有些变暗，雪花晃晃悠悠的飘了下来，沾到脸上，带来一阵细碎的凉意。

夜清寒抬眼看了眼天：“天不早了，你们早点带粮草回军营，我们也该赶路了。”

闻栋感激的抱了抱拳，于是两人便在漫天飞雪当中长身一揖，作别。

闻栋告别夜清寒，便领着众人往军营赶。

离军营还有几里地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进入去军营必经的林子的时候，众人都感觉气氛有些不对，抬头一看，却见一群蒙着脸面的黑衣人从树上跳了下来，举着森森的兵刃冲着他们看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