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他呢!
它浓翠到近乎墨色的叶子也摇摆着,花颈挺得笔直,仿佛对这点寒意不屑一顾似的。
倒是山茶花提前就被搬进屋子:它们是耐不住北方寒气的。刘爷爷每天都往上面喷一点水,四周也摆了许多水盆,使空气不至于太过干燥。
简直像照顾小孙子一样呀。
而这些小孙子们也很争气,一个个奋力绽放,那红的黄的白的山茶花,花瓣又厚又浓,肉嘟嘟的可爱。
白星正看得入神,冷不防一根带着老茧的手指轻轻敲了敲她面前的桌子,抬头一看,刘爷爷有些无奈道:“把脉的时候先别吃。”
瞧高兴的这劲儿,两条腿晃啊晃的,脉象都乱啦!
花儿就那么好看?
于是白星立刻不敢动了,活像一座木雕一般,嘴巴也抿得紧紧的。
刘爷爷:“……”
倒也不必如此,你这一紧张,脉象更乱。
而当刘爷爷示意她换另一只手时,她马上将芝麻棍糖换到空着的手中,嘴巴也疯狂咀嚼,将已经微微融化的芝麻糖吞咽下去。
唔,捂热了之后更甜了。
临走前,刘奶奶还偷偷喊他们过去,笑眯眯往各自两边的口袋放了茶叶蛋,低声道:“那老货本就觉少,偏还爱喝茶,我把他的茶叶都煮了茶叶蛋,拿给你们吃呀。”
两个人四个口袋,每个口袋里一只,好似瞬间多了四个圆滚滚的热源。
正屋那边传来刘爷爷的咳嗽声,故意拉得好长。
刘奶奶偷笑几声,摸了摸白星脑袋上的小卷毛,“去吧。”
“哎。”
两人出了门,对视一眼,忍不住各自掏了一只茶叶蛋出来。
刚煮好,还热乎乎的呢,要是现在不吃,放凉了多可惜呀?
鸡蛋外壳已经被染成可爱的茶褐色,表面有许多特意打碎的纹理,毫无章法地想四周蔓延,有香喷喷的热气幽幽散发,源源不绝。
咕咚,白星吞了下口水,才要下口吃,却听前面传来一声嬉笑,“啧,那边两个小呆子。”
两人下意识抬头,就见吴寡妇穿着件秋香色的绣花袄子,正探出半个身子来冲他们笑呢。
“风口里吃东西,也不怕肚子痛,”她吐出嘴里的瓜子壳,“过来。”
小孩子家家的,真是不知道厉害。
两人乖乖过去,回过神来时面前又摆了碗热气腾腾的豆腐脑,里面浇了一点酱油和油辣子,红的黑的白的颜色交汇,朴素又美丽。
“刚学着做的,还不知道怎么样呢,帮我尝尝。”吴寡妇在旁边坐下,翘着二郎腿抬了抬下巴催促道。
帮忙呀,这倒是不好拒绝呢。
两人忙一手茶叶蛋,一手豆腐脑,左右开弓。
吴寡妇真的是把做豆腐的好手呀,不管老豆腐嫩豆腐还是豆腐干,都那么的恰到好处。
如今就连这传说中极难的豆腐脑,也很有模有样。
真滑呀,压根儿就不是吃进嘴里,而是吸着的。只需要微微嘟起嘴唇,朝里一吸气,那被勺子切成一块一块的白嫩豆腐脑便“嗖~”的一下,乖乖钻到嘴巴里去啦!
豆腐脑的汤汁混上茶叶蛋蛋黄一起吃,竟也很协调呢。
孟阳还啧啧赞叹道:“刘奶奶的茶叶用得好呀,入口回甘,好茶,好蛋!”
两人唏哩呼噜吃完,对旁边笑吟吟的吴寡妇竖起大拇指,“好吃的。”
然后就被吴寡妇赶走了。
出来时碰见康三爷,也不知他在人家门口站了多久,他神色复杂地盯着白星看了许久。
白星面无表情回看,然后光明正大地打了个饱嗝。
康三爷:“……”
白星砸吧下嘴,忽然往旁边挪了一小步,直接让出大门口的位置,意思是腾地方给你看呀。
康三爷:“……”
走吧,赶紧的,这熊孩子看着就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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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硝制狼皮的料用完了,白星要去采购,还想顺道去皮货探探行情,若合适的话,回头就把那张狼皮卖掉。
拿银票总比带一卷狼皮上路方便。
孟阳要去打豆油,那油铺隔着白星的目的地不远,便一道走。
真要说起来,其实桃花镇所有的商业铺面隔着都不远。
这实在是一座很小的镇子,勉强可以被称一句“繁华”的也不过以中大道和中大街交汇的十字路口为中心,向外蔓延三两个街口的范围,即便全程步行,也不过大半个时辰就能走一个来回。
本地最大,也是唯一一座二层酒楼就坐落在镇中央,矮矮的土土的憨憨的,一点都没有大都市那种华贵精致。
反而……似乎有些憨态可掬的意思,像本地地主家的傻儿子。
当初白星半夜趴在二楼屋顶观察情况时,时不时会产生自己在趴王八盖子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