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这样了,你告诉我他能活我还勉强相信。
但是你告诉我他后天就能活蹦乱跳?
你认真的?
赵羲姮的话都写在眼睛里了,副将却极为笃定,并没有解释,只是转过头去继续牵马,给赵羲姮留下一个坚毅的后脑勺。
“他又不是神仙。”赵羲姮还是忍不住,小声嘀咕了一句。
副将显然很清楚卫澧在平州的风评,因而并未带他们去官驿。好在卫澧虽然在平州人人喊打,但说到底并没有多少人真正见过他,是以三人还算顺利的找了一间驿站投宿。
驿站老板见三人推门进来,先是一惊,又赶紧迎上去,“诶呦,伤得这么厉害?路上遇啥了?”
不待赵羲姮等人嘱托,便让妻子去找医师来,又将他们迎去后院。
副将眼神中满是警惕,抿着唇,一句话都不说。
赵羲姮裹着衣裳打圆场,“路上遇见下山寻食物的猛兽了。店家能帮忙打点热水找两身干净衣裳来吗?”
现在已经进了镇上,卫澧的身份千万要瞒好,不然照着他这稀碎的人缘,有人知道他重伤不起,估计半夜爬窗都得把他暗杀了。
暗杀就暗杀,关键她跟卫澧和副将一并进来投宿的,容易被连累。
“诶诶,我这就去,这是让老虎咬了吧,冬天黑瞎子冬眠了,可就这玩意乐意霍霍人。”店家满口应着,急急忙忙去准备东西去了,嘴里还不断的叨叨。
医师来给卫澧看伤,赵羲姮饿的胃抽抽,干脆也没看,抬脚去驿站的厨房寻些吃的。
副将换了身衣裳,正襟危坐守在卫澧床前,赵羲姮临走看他一眼,在去厨房的路上,满脑子飘着的都是“不靠谱”三个大字。
副将一副“卫澧不过小伤,肯定没事儿”的架势,真有些让赵羲姮担心他会不会认真记下医师的话。
行吧,到底是你家主子,你不上心还能指望她一个外人上心?
她加快脚步,一溜烟进了厨房。
老板的妻子给她热了几个粘火勺,盛了碗蓝莓米酒。
“天冷,暖暖身子,米酒后劲儿不大。”
赵羲姮嘴里塞得鼓鼓囊囊,挤出笑来冲她点头。
“好乖的丫儿。”老板妻子摸摸赵羲姮的头发,“吃完了早点儿去睡,憋想太多。”
她的手很暖,赵羲姮忍不住蹭了蹭,“好。”
赵羲姮吃饱喝足后,顺便带了几个粘火勺给副将送过去。
卫澧躺在床上,满身都被白色的纱布缠着,狭窄的房间里尽是一股药味儿。
赵羲姮瞥了卫澧一眼,他脸色苍白,就那样躺着,卸去了所有的尖刺,一时间竟显得很乖,像个孩子。
她把东西放下,副将面无表情拦住她的去路,“公主还请今晚在这个房间委屈一晚,待主公醒来之后再听安排。”
赵羲姮把后槽牙磨的咯吱作响,用一双澄亮的眼睛看着他,尽量把声音压低,“我现在要去洗澡,要去净牙,要去洁脸,你不让我走?”
副将死心眼,用剑继续挡着,“属下也是为了防止公主半夜逃跑。”
赵羲姮被气笑了,你倒是挺实在,她指着床上的卫澧跟他说,“你主子躺床上呢,你不操心他能不能活你操心我半夜跑不跑?我刚才下去吃饭你也没担心我逃跑,现在开始担心了?”
第17章
副将动了动唇,终究是把想说的话憋了回去。
“我能往哪儿跑?我身上没钱!”赵羲姮一边和他讲道理,一边试图硬闯。
他将剑拔出来,横在赵羲姮面前,赵羲姮依旧梗着脖子往前走,他丝毫不为所动,铁了心的不放赵羲姮出去。
赵羲姮撇了撇嘴,坐在椅子上,忽然问他,“你吃饭了吗?”
副将一怔,还是听话的摇头,以为她不想走了,于是将剑收起来。
赵羲姮抓起盘子里的粘火勺咬了一口,外皮一圈儿白澄澄透亮晶莹的糯米皮隐隐透出下面紫红色的豆沙,两侧的糯米则被烙的金黄,一咬,拉出绵长软糯的丝儿,露出冒着热气甜糯的红豆沙。
这是原本赵羲姮给副将带的晚饭,但奈何副将好好的人不做,非要和卫澧学当狗。
虽然她刚才在厨房吃饱了,但她再吃几个还是绰绰有余。
副将肚子发出一阵嗡鸣,他欲盖弥彰的捂了捂,尽力把目光从赵羲姮手里的粘火勺上拔开。
“你既然要看着我,那就千万盯好了,别离开半步。”
赵羲姮啊呜吃掉手里的最后一口,跟他好好分析。
“你看看啊,你要是下去找吃的,你怕我跑了得带上我,那你主子就没人看着啦,虽然你说他后天就能爬起来,但是他现在很虚弱啊,这么虚弱的人独自躺着,很危险的。但是你要是找吃的不带上我,你也知道嘛,我是你主子强抢来的,保不齐抹了你主子的脖子就跑了,这也不行。或者你让我帮你去取吃的,那更不行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