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栀坐在床上,对他的整理打扮很是好奇,眼睛一错不错的盯着他。
卫澧摸摸她的小揪揪,“阿耶明天就回来了。”
她又好像对这种场景非常抵触,扭过头,不应和他。
“你路上看着点儿,白天下雨了,地上积了水坑。” 赵羲姮叮嘱他,提了一盏灯,将门推开,要送他出去。
不过只是别离一夜,不至于涌起什么不舍的情绪。
卫澧前脚才迈出去一步,忽听后面栀栀大喊,“阿耶!”
他与赵羲姮齐齐回头,只见栀栀眼眶蓄上泪水,扁着嘴,忽然嚎啕大哭起来。
她好像是记得上次卫澧就是这样走的,久久没回来,因此这次见他又要出门,以为他还是要离开很长时间,情急之下喊了出来。
她不喜欢卫澧离开,总也等不到他回来。
赵羲姮惊喜地睁圆了眼睛,一把抓住卫澧的手,“栀栀会说话了!”
“栀栀快再说一遍。”赵羲姮将她抱起来。
栀栀不说,倔强地看着她爹。
卫澧激动万分,左脚绊右脚,险些带着沉重的甲胄一并跌倒在地上,“栀栀栀栀,快再说一次。”
栀栀圆溜溜的眼睛转了转,总觉得爹娘围着她像看耍猴的,把脸埋进母亲颈窝,说什么也不抬头。
第133章 我想把这玩意染成蓝的……
“当年我阿耶骑着高头大马,身后带着一大票的人凯旋,英武非凡!他把好多人打的屁滚尿流!”
“哇!!!”
“他身上的铠甲和阳光映衬着。甲……甲光向日金鳞开……对!我阿娘说就是用这句诗来形容。”
五六岁的小娘子踩在台阶上,手里攥着个木剑,有模有样挥舞了一番,然后扬起下巴,白皙的脸蛋上左一道右一道泥印,和身上划的破破烂烂的裙子。
台阶下坐着的一排小豆丁又纷纷,“哇!”出来,齐齐拍手,非常捧场。
“天啊!少主的阿耶好厉害!”
“少主还会背诗,好棒!”
“少主竟然还会舞剑,我们都不会!”
一个个小豆丁稚声稚气,眼睛里都是崇拜的星星,就差扑上去叫老大了。
赵涂林吹了一下散落在眼前漆黑的发丝,志满意得。
小孩子之间的攀比非常简单,一只木剑,一个弹弓,一只猫猫,或者吹嘘自己的父母。
但在吹嘘父母这方面,少主赵涂林多年未遇敌手,这就已经足够其他小朋友心悦诚服了。
“赵石榴!”卫澧老远就看见他闺女跟个要饭的似的,浑身破布喽嗖,头发也散了,他只觉得眼前发黑,浑身血液倒流。
小王八羔子又造成这样,要了命了。
就这小玩意丢大道上,谁敢信这是他闺女?就腿肚子高的人,真能折腾。
“哇!是少主的阿耶!”一个小豆丁奶声奶气惊叹。
“是把好多人都打的屁滚尿流的少主的阿耶!”另一个抻头继续惊叹。
卫澧走近了,把栀栀左扯扯右拽拽,看她身上没伤,就埋汰破烂点儿,才算放下心。
他顺手把栀栀放在一边儿的书箱拎起来,右胳膊一揽,把栀栀横着夹在腋下,厉声道,“回家吃饭了!”
栀栀挥舞着手里的小木剑,脆声跟她的小伙伴们告别,“再见再见,明天见!”
“少主明天见!”
卫澧听他们叽叽喳喳的头都大了。
还明天见?见个屁!
栀栀自八个月的时候第一声“阿耶”开了腔,第二声“阿娘”后,就再也没刹住闸,一天比一天碎嘴子。
也不知道随谁,皮实的跟个猴似的,整天上蹿下跳,浑身没有干净时候。
她在家里待不住,卫澧和赵羲姮又嫌弃她闹腾,干脆开蒙后就把她送去女学读书了,她认识几个小伙伴后,就更加胡天胡地没有约束了。
卫澧每次来接她,不是头发散了,就是衣裳破了,要么抹成个小花猫,他年纪轻轻就被气得心脏不好,恨不得把这个闺女塞回娘胎重生一遍。
他正想着回去怎么跟赵羲姮解释,顺便今晚吃什么,栀栀在他腋下扭了扭,“我要吃糖葫芦!”
“你吃个屁吃!”埋汰成这还有脸吃糖葫芦。
“好啊!你虐待你女鹅!我要回去告诉阿娘!让她主持公道!”栀栀噼噼啪啪说道,声音又脆又嫩,像拨弄起来的算盘珠子。
在别人面前,她炫耀这个破爹爹归炫耀,但她绝对和他势!不!两!立!
“吃吃吃,快闭上你的嘴吧,一天天嘚不嘚也不嫌累挺。”卫澧夹着她,停在糖葫芦摊前。
栀栀先他一步,举起脏兮兮的小手,“老板,两串糖葫芦!”
“三串。”卫澧面无表情把她的手摁下去。
小东西一肚子坏水,两串糖葫芦她一串赵羲姮一串,没想着给他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