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还没走?”清晨起来的时候,赵羲姮看着端着粥立在她床边儿,精神奕奕的卫澧,忍不住打了个哈欠,问道。
“看你吃完饭我再走。”
赵羲姮伸手要将粥接过来,“真是麻烦,我都多大了,还用得着你看着吃饭了?”
卫澧抬手躲过去,然后坐在她床边儿,“你坐好,我喂你吃。”
出息了?
赵羲姮上下打量他一眼,轻咳一声,“行吧。”
难得他这么自觉主动的被奴役,那她就不客气了,再客气就不给面子了。
卫澧拿了块儿围兜,垫在她脖子周围。
“我又不是小孩子。”赵羲姮扯了扯围兜碎碎念,但还是没将它拽下来。
卫澧吹了吹白粥,他已经问过医女了,有孕是会令大部分人食欲下降,呕吐,山珍海味都吃不下更别说寡淡的白粥了,卫澧以防万一,于是劝道,“府里的人都被你送走了,一时半会儿找不回来,你还受着伤,只能喝点儿这玩意,等好了再吃别的,别不乐意吃……”
赵羲姮啊呜一口咬住了勺子,将粥吞进去,吃得香喷喷的,她都快要饿死了,不乐意吃饭这种事情根本不会发生在她身上,“憋叭叭了,给我点儿小咸菜。”
卫澧忽然闭了嘴,感觉自己刚才的担心和关心都是多余的,不过只感动他自己一人罢了。
他夹起块儿珊瑚草,喂给赵羲姮。
“太大了,我不。”
“你嘴张大点儿不就行了?”
“那都跟我一张脸大了,我嘴张多大才能吃下去?”
珊瑚草本就长得一大块一大块的,还横生枝节,像是海底铺开的珊瑚一样大,它呈近乎透明的淡黄色,与腌制萝卜条和辣白菜的方法一样,腌制好了后的珊瑚草酸甜微辣,脆韧爽口。
两个人磨叽了一会儿,卫澧妥协了,他用勺子作刀,低着头,费劲将珊瑚草裁开,成一小段一小段的。
赵羲姮盯着卫澧漆黑的发顶,咬着下唇,把嘴角的弧度压下去。他暴躁切咸菜的样子,莫名有点儿好笑。
“这样行不行?”卫澧忽然抬头,用筷子夹起来一块儿拇指大小的问她,要是不行,他再切碎一点儿。
谁让赵羲姮是个矫情精娇气包,还是他媳妇儿。
“行行行。”赵羲姮把那块儿叼走。
好吃!脆脆咸咸,比海蜇皮的口感还要好。
“喝粥。”卫澧又舀了一勺,一口喂给她。
“烫烫烫。”赵羲姮微微吐着舌头抱怨。
不仅烫,喂的还有点儿多,粥水都低落到她的围兜上了,原本以为用不上,没想到这算是先见之明。
卫澧赶紧低头吹了吹勺子里的粥,“这样正好了。”
“多了。”
他又撇出去一半,抬眸看赵羲姮,“这样?”
一顿饭喂的兵荒马乱,赵羲姮吃到半饱后,开始有意无意的折腾起他。
不是粥烫了一点点,就是粥凉了,要么咸菜切得大了,要么切得小了她尝不出味儿。
“怪难伺候的你。”卫澧嘀咕了一句,但还是满足她的一切需求。
折腾人的感觉好极了,赵羲姮吃完后,漱口洗脸,暖暖和和躲在被子里,看着卫澧把她剩下的粥喝了。
“我昨晚让人将以前在你身边的侍女找回来,暂时让她们先照顾着你,最近忙忙乱乱的,剩下的人等我回来再给你配齐了,你在家好好的,别老出去折腾。外头地滑天还冷,回头再给你脑袋开瓢了。”卫澧满屋子不知道在找什么,找东西的同时不忘叮嘱赵羲姮。
“知道了知道了。”赵羲姮半张脸都缩在被窝里,乌溜溜的眼睛跟着卫澧的身影满屋子转,“你找什么呢?”
“刀。”他好久不在家,都忘了自己东西放哪儿。
“哪把刀?”卫澧他刀那么多,在卧房放了吗?
“刮胡子的那个小刀。”
赵羲姮想了想,略微有点儿印象,“你往右边走一点儿,那个卷云纹的柜子打开,从左往右数第四个抽屉,你看在不在里面?”
“在,你怎么知道这儿的?”卫澧翻到了,他对着赵羲姮妆奁台的镜子照了照,苍白尖削的下巴上青青一片,尤其显得颓废。年轻人,哪儿哪儿都长得快。
“唔。”赵羲姮听卫澧这么问,一时间竟有些答不上来,她怎么知道的?对啊,这种私密的东西,她是怎么知道的?好像她就是知道,还有卫澧的衣裳她也知道哪件大概是放在哪儿了。
“这是我家,当然所有的东西我都知道了!而且我聪明,过目不忘。”赵羲姮一扬下巴,有些骄傲道。
“你干嘛?”赵羲姮看卫澧贴近自己的妆奁台,惊呼出声。
“借你镜子用用。”卫澧毫不在意,赵羲姮这镜子真是又大又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