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背后将赵羲姮圈住,抓了一把桌上的炒瓜子儿,是奶香味儿的,一个一个剥开,放在她的掌心,声音带着疲惫,还有若有若无的颤音,“吃吧,趁我还活着,没掐死你。”
赵羲姮想顺手将这把带着奶香的瓜子仁儿扔出去,但到底还是没有,反倒将手掌攥紧了,红着眼眶微微低头,她其实就想要他一句对不起,别的都不想要。
卫澧就是狗,就是有病!他不喜欢自己,自己还不喜欢他呢!
卫澧尖削的下巴垫在赵羲姮的下巴上,勒住她的手臂逐渐收紧,恨不得将她勒死,融进自己的血液里去,他贴在赵羲姮耳廓吹气,“赵羲姮,我上次已经给过你走的机会了,是你自己不走的,现在说后悔嫁给我,已经晚了。”
“咱们两个,生同衾死同穴。”
赵羲姮气得低头在他手背上狠狠咬了一口,她说的是要他道歉!道歉!不是什么后不后悔嫁给他!
怪得不他越来越疯,简直鸡同鸭讲,两个人重点都不在一处!
重点都不在一处,那就没法交流,交流不下去也就和解不了。
卫澧任由她咬出了血也没皱眉没吭声,赵羲姮看他这样,却愈发生气了,她心里憋着实在难受,掐着他的胳膊摇晃,把心里的话说出来。
“我说的重点在道歉,你要跟我道歉,你上次凶我了!你都一个月了还没给我道歉!”
卫澧眼眶红红的,“你不是说后悔同我成婚,就算嫁给那个年迈的老高句丽王也比嫁给我好吗?”
赵羲姮再次感叹鸡同鸭讲,转过头去不跟他说话了。
她兴许跟卫澧真的不合适,才成婚不到半年呢,搁人家家里都是新婚燕尔蜜里调油的时候,哪儿舍得大声说话。她同卫澧就天天吵架,两个人说话都说不到一起去,这日子过得早晚得掰。
卫澧见赵羲姮的反应,有点儿慌,若是方才赵羲姮并非那个意思,她就想要个道歉,那他……
他勾了勾赵羲姮的小手指,别扭的问道,“糖葫芦吃了吗?”他试图提醒赵羲姮,自己有给她买糖葫芦。
他觉得自己没有理解错,赵羲姮不就是说她宁愿嫁给那个老头子都不愿意嫁给他吗?
“我见着的时候都化了,谁稀罕吃化了的糖葫芦?我是差那一个糖葫芦吗?”赵羲姮甩开他的手,钻进内室去了,顺带将门关上,阻绝卫澧近来的可能性。
她但凡这个月里再搭理卫澧,她就是小狗,死活讲不通道理,也不知道吃什么长大的,这么牛心左性。
夫妻两个之间相处,要么旗鼓相当的恰到好处,要么就得强弱互补。
你强我弱,我强你弱,循环往复才能维持平衡。
赵羲姮与卫澧之间,看似卫澧是强势的一方,但实际上他却是最弱势的。
赵明瑾在卫澧身上丢了个大脸,又因卫澧得罪了姜溯,日子过的好不艰难,他早就想寻个机会找补回来了。接二连三的国土沦丧,已经将原本一个意气风发的太子逼成了沉闷阴郁的“中年人。”
恨不得破罐子破摔,把剩下的所有资本豁出去造了,反正一日不如一日,回天乏术,还不如成为亡国之君前放肆一把。
恰逢王之遥也在卫澧身上栽了跟头,他一时间计上心来。
又派遣的两位使臣,一位到青州见王之遥,一位到幽州见刘涣。
他愿意以天子的名号,将讨伐逆贼的任务交给两个人,并且出资粮草,帮助他们攻打卫澧师出有名,并且占取平州后,他对平州的所有分文不取。
王之遥没有丝毫不乐意,但唯一担心的是刘涣在他背后捅刀子。
刘涣老早就对平州垂涎不已。
平州原本是高句丽的领土,土地肥厚,自然资源得天独厚,最重要的是地广人稀,这些资源还未被开发利用。但赵星列当年设立平州之时,因为平州地处位置特殊,濒临三国交界,因此设重兵,光靠他一个人的力量,自然啃不下这块肥肉。
但若是加上王之遥和赵明瑾的支撑就不一样了。
两个人平常看不对眼儿,现在倒是好伙伴了。
王之遥与刘涣在边境签订合约,约定攻入平州后,谁先在哪儿立了旗,哪儿便归谁所有。
两人歃血为盟,列出卫澧的五条罪状,每一条拎出来似乎都骇人听闻。
一、不孝不义,弑杀养父。
二、残暴不仁,致使平州民怨沸腾。
三、蔑视皇室,霸占公主,杀害平威将军。
四、不听召令,随意斩杀朝廷使臣。
五、通敌叛国,勾结高句丽。
赵明瑾刘涣与王之遥三人将这些罪状传的天下人皆知,所有人也都知道,朝廷要讨伐平州的乱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