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大多都是娇贵的,她们也没犯什么错,都是可怜人,谢青郁一路尽量对她们多多照顾。
“停下歇歇罢。”谢青郁停在青州与平州的边境,细声吩咐。
车内的美人们听见谢青郁的声音,纷纷红了脸,悄悄撩起帘子看。
谢青郁对上她们的目光,弯起眼睛,温雅一笑,“是渴了要喝水吗?”
“不……不不……”
“那可以下车走走,马上就到平州了,舟车劳顿辛苦了。”谢青郁还是带着微笑,坐在马上微微低头,尽量与她们平视说话。
“谢……谢谢……”
她们又连忙将帘子落下,几个人面面相觑,捂着胸口平复心跳。
一路上谢青郁不嫌她们麻烦,反而记得她们身体娇弱,时时刻刻问候照抚,在驿站时落脚也总是将好房间腾给她们,却保持着君子风度,不过分亲近,这样的人,如何教人不心动?
“传言说,万人空巷看谢郎,诚不欺我。”其中一女子叹口气,“可惜。”
另一个接话,“可惜我们都是要被送去平州的。”
越靠近平州,谢青郁心中的忐忑就越发厉害,他手不自觉紧紧攥住马缰,看着远处那连绵纵横的山脉。
他既希望卫澧此人,并非小桃所说的那般粗俗不堪,却又不希望他多好。
他复而摇头,觉得自己这个想法过于自私。
“谢大人。”皇帝来监督谢青郁的副使将水递给他。
谢青郁回神,连忙翻身下马,双手将水接过,“多谢。”
一番简单的动作被他做的行云流水,有种说不出的翩然美感。
即便是皇帝刻意派来的,副使也难免对谢青郁怀有好感。
晋阳的风起云涌,与平州没什么关系。
卫澧先杀皇帝使臣,后杀闯入平州的青州军卒,加上他多次回击高句丽,所有人都知道卫澧不肯吃亏,所以也没人闲着没事儿干去招惹他。
平州难得宁静且祥和。
“我三外甥的侄子的舅舅,是在青州开米店的。这些日子青州和幽州打起来了,他那店儿是关了一次又一次,这个月全家老小都快吃不上饭了。”茶馆里还热闹着,中年男人嗑着瓜子儿道。
“来碗奶茶,茶多奶少,加葡萄干儿……”另一个人拉住店小二吩咐后,回身道,“才安定了几天儿,就打起来了,可别打着咱这旮沓。”
“应该不能吧。”又一人压低声音,“卫澧虽然畜生了点儿,但畜生也有畜生的好处。”
所有的一切,现在赵羲姮都顾不上关心了,就连卫澧同她说,赵明瑾又派来一波使臣来,她也左耳听右耳冒。
昨晚上下了点儿清雪,她辛辛苦苦养出来的那点儿人参幼苗全死了。
她现在暴躁的想打人,卫澧还在旁边逼逼叨逼逼叨,她恨不得掐着卫澧的脖子摇晃让他闭嘴。
“怎么就死了,死了!”她戳戳幼苗,又生气又难过。
“呦,死了。”卫澧看见赵羲姮戳那个蔫了吧唧的幼苗,发出新奇的声音。
赵羲姮暗暗瞪他一眼。
卫澧好像很高兴的样子,赵羲姮前些天一心扑在幼苗上,他说话十句她都不定能听进去一句,死了好啊。
“要不别养了。”卫澧大刺刺架着腿,微微眯起眼,将瓜子儿嗑的噼啪响,“养个猫就差不多了。”
他瓜子儿嗑的越响,赵羲姮越心烦。
狗蛋翘着尾巴跑上桌,抻头嗅嗅卫澧手中的瓜子儿,卫澧一个脑瓜崩把它弹开,然后剥了几个瓜子瓤放在掌心,摊开给赵羲姮。
“吃点儿?五香味儿的。”
赵羲姮捻了几个吃,一边吃,一边幽怨的看着死去的人参苗,瓜子瓤还挺香的,问卫澧,“还有吗?”
“有啊,我再叫人给你整点儿种子你种。”
“我说瓜子儿。”
赵羲姮鼓鼓脸蛋,还蹲在地上,朝卫澧伸出手。
“哦。”卫澧把自己手里的一把都放在赵羲姮掌心。
赵羲姮没动,卫澧问她,“你咋还不吃?”
“不想吃了。”赵羲姮噘嘴,把瓜子又塞回他手里,“算了你吃吧。”
“矫情的你。”卫澧斥了一句。
赵羲姮心里还在滴血,想着下次一定吸取教训,晚上把苗收进屋里。
肩膀被戳了戳,她回头,只见卫澧原本坐在小榻上,现在弯下了腰,胳膊肘撑在自己大腿上,示意她伸出手。
“什么?”赵羲姮下意识将手伸过去了。
卫澧在她掌心放了一小把剥好的五香瓜子瓤,“吃吧。”
然后他拍拍手,从桌上盘子里又摸了一把继续剥。
因着弯腰,脑袋后面的马尾晃荡到了眼前,他抬起手,把马尾扬回去,然后认认真真剥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