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婆怕我(125)
“我先走了。”莫琪瑾几乎是逃一般地跑回卧室,狼狈到,只蹬走了一只拖鞋。
周珩看着她这慌乱的模样,心情突然很好。偏过头去,咬了下唇角,冲身某扇敞开的门,打趣道:“水还没喝呢。”
莫琪瑾丢下一句:“你自己喝吧。”
然后用力把门拍上。
门在寂静的夜里,发出“砰”地一声碰撞。
莫琪瑾回到房间,耳根仍烫得很,像是才从煮沸的开水里拎出来一样。
她索性趴在床上,扯过被子蒙住脑袋。想把刚才的记忆全部删除掉。
但这被子里都是周珩的气息,淡淡的木香,迷惑得人晕头转向。
删除记忆键就莫名其妙地变成了重新播放键。刚才那一幕再次在脑海中放映。
那处皮肤很烫,灼手。
那种触感是她从来没有感受过的。
很神奇,她并不排斥。
好像正如他大言不惭的那般,是不错。
五分钟后,她听到周珩戏谑的声音隔着被子传来:“你这是?”
“关起门来,独自回味?”
我不是,我没有。
你别乱说。
莫琪瑾从被子里钻出来,房间里开了灯,她的脸如充了血般。
周珩端着玻璃杯的手僵了一瞬,随后,另一只提着她拖鞋的手,丢下她的拖鞋,腾手附上她的额头,皱着眉问:“你发烧了?”
“没有。”莫琪瑾没好气地拍掉他的手:“你又进来做什么?”
试过她的额头并不烫后,周珩也明白了她这反应是为何,收回手插进裤袋里,笑说:“天气干燥,把水喝了。”
莫琪瑾瞪着杏眼看他,眸子里亮晶晶的,最后,还是在他无辜的耸肩动作中,没骨气地接过他手里的玻璃杯。
双手捧着他递来的杯子,小口抿着。
周珩垂眸看着她裸露在空气中白净而细软的脚踝,大脑自主驱使他无意识地握住。
脚踝很凉,和手心一样。
片刻后,周珩扯过被子遮住她的脚踝问:“你想听故事吗?”
“什么故事?”
周珩扯起唇角,笑得散漫:“当然是,我和我女朋友的故事。”
莫琪瑾反应了一下,才明白他说的女朋友是谁,笑着回应他:“想听的。”
“那我能,上床了么?”
“?”
“刚让你白摸了?”
莫琪瑾本来平静的心绪再度杂乱,面色再一次烫红:“?”
“你这又是摸我,又是要听我讲睡前故事的,好事不能全给你占尽了,对吧?”
“莫七斤,你总得付点儿酬劳。”周珩掀了下眼皮,一点点击溃她的心理防线:“我体寒怕凉,你得把我捧在手心里,捂着。”
“这样,我才能给你讲个生动些的故事。”
刚才那一幕再次在莫琪瑾的脑子里呈现。他那皮肤像烫手山芋似的。
哪里体寒?
但可能是想听故事的决心大过了一切。莫琪瑾鬼使神差地往旁边挪了挪,给他空出点儿地方,掀开被子一角。
*
在这个冷冬,月色凉如冰的深夜,两个人盖着被子,纯聊天。
一个讲故事,一个听故事。
2011年7月21日,仲夏夜。
周珩站在公交站台后面的广告牌前,目送莫琪瑾上了公交。
她那天穿了件纯白色的棉质连衣裙,挂耳的短发别至耳后,模样很是清纯。
可她耷拉着脑袋往公交车后排走的模样,又让他觉得,他是做了什么天理难容的事情。
的确是天理不容。
所有的一切都与她无关。她母亲的失态,他的不成熟,冲动之下,单方面提出的分手,都和她没关系。
可她却要承受他喂食的苦果,承受失恋的痛苦。
*
公交车消失在视野里,周珩的胃里翻江倒海的,他扶着路边的榕树吐了一阵。
拇指擦过唇角,指腹上留有鲜红色的血渍。
他投币买了瓶冰水嗽口。
冰水滚入喉头的时候,路边停下辆出租车,问他去哪?要不要送。
“去医院”,周珩听见自己说。
几乎是同一时间,他想到了去周边医院的后果,爷爷会知道。
莫琪瑾也会知道。
那么他不想让她知道的,荒诞无稽的经历就会掩盖不过去。她会知道,她的母亲对他说过那些话。
周珩更改了目的地,出租车连夜开往海市。他在一个还算熟悉的医院,办理住院手续。
住院部的值班医生要求他提供监护人的联系方式,他拿出自己的身份证,告诉医生,他成年了。
医生却指着上面的出生年月说,你还差一天。
他与医生僵持着,最后是医生做出了让步。医生说:“留个监护人的联系方式吧。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也有人把你的尸体抬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