瑰芒沙砾(23)
应恺悻悻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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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是乔柚的煲仔饭赢得了胜利。
医院旁边有一家专门做煲仔饭的店,她上次被江见疏带着来吃了一回便念念不忘,惹得江见疏都问过她:“你去医院找我是不是就为了名正言顺去吃煲仔饭的?”
乔柚看着应恺小心翼翼地跟在他们后面,像只惨遭抛弃的大型犬,可怜巴巴的。
江见疏走出办公室时的表情,连她都迟疑了一秒要不要跟他搭话。
她还是第一次见江见疏生气的模样,不过并不意外。
他们找了个角落的位置落座,应恺连点餐时都战战兢兢的。
“江老师……”他憋不住先开口了,“谢谢你。”
江见疏说:“要是没人去阻止,你是不是还打算跟人打起来?”
应恺忙否认:“不会!”
“你怎么知道不会,”江见疏冷静道,“你今天出风头的之前想过自己不会冲动吗?”
应恺张了张口,说不出反驳的话
可他还是憋着气:“江老师,你不知道他说话有多难听……”
江见疏:“所以呢?一开始的错,在谁?”
“……”
起因是护士没没扎好针。
“你觉得真闹起来,理亏的是哪方?”江见疏沉声,“如果他今天真的去投诉我,导致我受了处罚,你又打算怎么向我赎你的愧疚?”
连续的提问下,应恺脑袋耷拉了下去。
服务员送餐过来,乔柚道了声谢,将自己的那杯酸梅汤跟江见疏的凉白开交换。
江见疏瞥着她偷摸摸的小动作,眉眼柔和些许。
应恺沮丧地开口:“对不起,江老师。”
江见疏低叹,道:“往后你会遇到更多像这样的家属或是病人,一时的口舌之快并不能给你带来什么好处。应恺,这不是第一次了,上次你轻易地对家属许下承诺,说出‘一定’之前,有想过你脱口而的鼓励对家属来说份量有多重么?”
乔柚听江见疏说过这件事,那天没能抢救回来的孩子,在进手术室前,应恺曾信誓旦旦地对孩子父母说:“你们放心,一定会没事的。”
可最后的结果却与他的承诺背道而驰。
那对父母没有用这个承诺去讨伐任何一个医生,但他们无疑曾从这一句话里抓到过希望的稻草。
那或许是他们在手术室外漫长等待的时间里,唯一的支撑。
应恺呆呆的,恍悟后只剩下满腔的惭愧:“江老师,我……”
“你的路还很长,”江见疏说,“吃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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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应恺自觉地不再当电灯泡,走出店门,乔柚拍了拍肚子,发出吃饱喝足的叹息。
“你这样会让我以为我好几天没给你饭吃。”江见疏说。
乔柚皱了皱鼻子,揶揄地说:“你刚刚还真像个老师。”
“褒义贬义?”
“很帅。”
江见疏点点头,也不知是表达了然还是赞同,看着乔柚毫无负担的表情,他忽然问:“我今天吓着你了?”
乔柚茫然。
“刚刚在医院,我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感觉你有点怕我。”
乔柚想了想,瞟一眼他的手,主动把自己的手塞进他手心:“是有点。我还是第一次见你生气。”
平日里他总是给人一种随性的淡然,眉眼冷下来的时候,倒是跟江临舟在气质上都几乎一样了。
江见疏顺势握住她的手,说:“严格来说,不是第一次。”
乔柚:“嗯?”
“以前你也见过,”他说,“高中的时候。”
江见疏不是没有生气过,只是他很少正儿八经地发火。
和江临舟的克己守律不同,年少的他性子更散漫,只要没被触及雷池,他通常懒得发火。宣泄愤怒是一件很消磨人的事。
所以他很好奇,乔柚怎么有用不完的精力似的,无论喜怒,似乎没有任何一种情绪能消磨她。
就连那天期中考试完,她忿忿地说自己被冤枉了的时候也是。
“学长,你都不知道有多气人,”少女气愤道,“明明是他们作弊,传个纸条都传不好还掉到我这里来,怎么就能那么理直气壮栽赃给我啊?还好监考老师认得我的笔迹。”
他懒洋洋听着,眸一抬,看见走出校门的人:“是他们?”
乔柚看过去:“对对对,就是他们,气人——你怎么知道的?”
“瞎猜的,我记得坐在你附近的就这几个,”他好心替她回忆,“也不知道谁今天早上连笔都能忘带,还要从我这里借笔,借就算了,还要我亲自给你送到考场去。”
她噎了下,咕哝:“人有失手马有失蹄,反正你当时上楼正好经过,那不是顺路送送嘛……”
这个话题很快过去,第二天早上,他在去自己考场之前,又先去了乔柚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