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虽然又黑又静，走过去就有光了。沿着这里直走，有几条贯通东西的长街，其中一条街，两边的建筑一个三层，一个四层。人应该会很多，那里停着一辆出城的牛车，载着半车胡萝卜。接你的人是母女两个，妇人头戴帷帽，女童拿着拨浪鼓。给她们看这个她们就知道是你了。走出去就是自由，”

接过信物在手，肖云乐郑重道，“谢谢。”

“谢就不必了。”你能走出去，却并不能得到自由。

外围大片空地，肖云乐走得很快，只要出了城，她就能和余添景汇合，抛却束缚她的所有，过往皆如云烟散，重获新生。

黎钰时所指引的那一条街很显眼，不用多加留意就能找到，而头戴帷帽的妇人和摇着拨浪鼓的女童，更是恨不得来皇城边上把人接走，怕她自己一个人走几步路，出个什么意外。

一声一声的拨浪鼓鼓槌击打声响在耳边，肖云乐循声走了过去，“你们就是…”

人来人往，人多眼杂，女子坐在牛上。女童坐在车上，以稚嫩的童声问她，“买萝卜吗？地里刚拔出来的，还新鲜着呢。”

肖云乐把玉拿了出来，放在手心，“你看这块玉，能买多少。”

“母亲，我们遇到大主顾了，”女童将玉收回，“她要把这些萝卜都买下来。一个人拿不回去，我们给她送过去吧。”

坐在牛上的女子一身白衣，始终动作不变，闻言开口道，“走罢。家在何处，你来指引。”

——

十余名便装者悄无声息地奇袭府中，黎裕华被余添景钳住脖子狠掐，趁他张口，手起刀落取了舌头，长刀再次架在了脖子上。

口中鲜血淋漓，两股战战，他连喊叫求救的机会都没有便身首异处。

略处理下尸体，众人陆续撤出府中。已然换上了干净的衣裳，余添景手上提着一样东西，与众人的首领道，“给你们。”

手下接过，落后众人，低头在路边找到了一个破洞竹筐，随手一扔，抬脚再踢，刚好把它倒扣过来盖住，随机等一位幸运路人发现。

走在众人前面，首领搭着余添景的肩膀拍动，“兄弟够狠。我们这一群人都没怎么出力，这身手怎么练得？”

“你的筋骨和气息吐纳皆属上乘，实力强劲善于隐藏，身手想必更为了得。”一波回捧，余添景不吃这套，“接下来去哪？”

首领收手负在身后，应他，“去找她们汇合。”

“大致是在何处？”余添景锲而不舍地追问。

“去了你就知道了。”

“…她还在等我。”

“放心，接她的是我的妻儿，误不了你的事。”

——

“太子妃。”“钰时。”“皇嫂。”

“见过太子妃。”“见过太子妃。”

回到阿措的所在，黎钰时已经体体面面地理好了衣裳，能借着里面巷子的墙头翻越，回来便不太可能了，为了这个特意穿得浅色系的衣服。

见着阿措端着茶盏被两拨人围着，有了以前的经验和了解，黎钰时料到檀麒可能会在后面跟过来，这次檀越也来了。

黎钰时手心里捧着一只冻死的黑色蝴蝶，走到檀越身边，行过礼，“殿下。”

檀越问道，“你说醉酒想吐，好些了没有？我担心，出来看看你。”

“三殿下呢，也头晕不适吗？”

“他出来方便。”大半年了，换个借口吧檀麒。

“我…”檀麒欲言又止，这话确实是他说的，到檀越口中就觉得变了味。

不再理会他，“在外面吹吹风，臣妾已然好多了。殿下看臣妾找到了什么。”蝴蝶平展双翼躺在手心，黎钰时眼含笑意地伸手给檀越看。

檀越伸出手指碰了碰，“蝴蝶。不动，是死了么？”

点头回应，“想是这天太冷了。”

“这种东西活不长，皇兄你竟不知？”檀麒直言相问。

哪儿都有你。倒霉孩子，啥也不懂，这叫战略性制造话题和机会。

檀越称赞，满满地“真诚”，“还是嗣常博见多闻。”

怼人反被夸，檀麒：有被内涵到。

不煽风点火誓不罢休的檀麒，“皇嫂方才独自一人，去了哪里？”

“在不远处，一直未曾走开，怎么？”

阿措将茶盏递与黎钰时，“太子妃醉酒不适，在花园里坐了坐，吩咐奴婢去膳房取些醒酒茶来，回来的路上，就被三殿下您拦住了。”

“哦…”檀麒撇撇嘴，拉了长音。

黎钰时掩袖喝了少许茶汤，放下手后，檀越揽过黎钰时，“嗣常，本王与你皇嫂要回去了，恕不奉陪。”

“你们…我…”手里攥着黑色鱼纹荷包，流苏和珠子露在外面晃悠，看檀越看到了仍旧满不在乎，他支支吾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