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玉(15)
但是那些自己有意带回来的人,有那个人出手相助,少数留在府里了。
阿措就是这样留下的。
时间过去的太久。除了一个阿措,黎钰时并不知道那少数都是谁,更别提记得哪个是哪个。
他们只是黎钰时长期放置在棋罐里的棋子,待需要的时候取来对弈,无用时放在棋罐里积灰。
“知了,”黎钰时笑着看她。
知了大力点头,神情动容,大有立刻就要回首往昔,开始给黎钰时讲自己与她不得不说的两三事的架势。
可是,黎钰时没有听故事的兴趣。与人于己,无用之事,惰于了解;无关之人,从不信任。
她扣上小香炉炉鼎,起身,“槐序的知了么,本宫今日记下了。去做事吧。嘴封严。否则,你不会想知道没有做到的后果。去吧。”
明明黎钰时说话的声音不大,几乎可以称得上轻柔温和,声声入耳却像冰棱一样狠砸在身上。
她鲜少如此直白的表露敌意和表达威胁。人前性情温和的像个白色绒毛猫,但这并不代表黎钰时这个人不危险。
知了身体一抖,嗫嚅着道,“…是。”而后低着头快步走出。
片刻,脚步声远了,小了。
“两件事,”黎钰时理着衣袖,不着痕迹地观察各处窗子,与阿措道,“这个知了,查明底细。还有,让瞿先生查一查,乐贵妃未和亲我朝之前,有没有过不为人知的恩怨情仇,尤其与那死者有关的。我呢,要好好想想那另外半块虎符的去向。”
轻而干脆的一声,“是。”
阿措转身离开。
第8章 故人 悬案未结,朝堂……
悬案未结,朝堂之上不免气氛低迷。皇帝对朝臣皇子施压是必然的,更别提檀越还是太子殿下一国储君。
檀越连着两日下朝回东宫的路上都顶着一脑门官司,走过锦霞殿附近又好似川剧变脸,一副笑模样。
天可怜见,黎钰时看到了也装作没看到,倒亏得他这般留意上心。
默默看他走远,将手中攥着的密函纸放进口中。这一次送进来的密函信纸太大,避人耳目,她只能做此处理。
黎钰时细细嚼着,嚼烂,唾液濡湿纸张,墨水的味道在口中泛滥。已经不记得第一次吞食纸张是什么味道了,但总归是不太美味的。
前几日瞿先生自宫外收到黎钰时的消息,特意派人跑了一趟毂国皇都,此行不虚,正有所收获。
肖云乐是毂国尊贵的长公主,王后之女,备受关注和爱戴。按理说,她的那些风流韵事或是爱恨情仇不可能瞒得无人能知。
可是在梁朝这边,若非特意去当地查探,便不能尽数获悉当年事。大抵是因为肖云乐的做派够潇洒,颇给人一种凡此过往,皆归云烟的意思。而毂国那边又将她在过去的事里摘的非常干净,并不引人生疑。
彼时肖云乐正九岁、十岁,是个天真烂漫的小公主,更是皇室的宠儿。小公主身边有一个年长她五岁的侍卫,侍卫以特制黑罩覆面,腰侧常佩一把长刀,从不离她左右。
小公主独自在花园里放风筝,仰头看着空中的蝴蝶风筝笑得恣意,不看路,侍卫便紧跟在她身后,为防她摔倒。
空中的风筝线被疾风吹断,飘啊飘,在视野里消失不见。小公主小脸一皱委屈起来,顷刻间哭的梨花带雨。侍卫手足无措,笨拙地哄,“公主别哭…属下去为您找回来。”
“可是你看…它飞的好高好远,我看不到了,呜呜…就是看不到了,找不到的…”
“不会的。一定找得到,一定。”
小公主本是个活泼好动的性子,任谁都管不住说不动。侍卫的笨拙安抚仿却像对症的药材起了奇效,竟能让她乖乖坐在花园的石凳上等,不到处乱跑不玩捉迷藏。
等得天上云朵聚了又散,日头躲进云里又冒出头来。光线忽明忽暗,影子渐渐被拉长而又歪斜。
侍卫绕了大半个皇宫,终于在宫里最高大的那颗梧桐树的树顶枝杈上找到了那只风筝。
小公主如愿以偿地拿到了被人努力寻回的风筝,而非每次都是以换个新的来玩的回应,相较而言,她最喜欢原来的那个。小公主也是第一次对一个籍籍无名的侍卫起了好奇心。
“我问你,你叫什么名字?”
侍卫抱拳单膝而跪,“属下名唤余添景,誓为公主效劳。”
小公主怀中抱着风筝歪歪头,看着跪在面前的人眼睛发亮,脚丫一晃一晃,一字一顿地重复,“余、添、景。”
“余添景,你说…”
“余添景!本公主不高兴!你要…”
肖云乐身边有余添景,流年如箭如梭,八年后…
在毂国呢,有一项法令:惟皇室血脉可习阅梁朝文字典籍,违禁的皇室宗亲及百官平民,均以坑杀刑罚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