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年若不念+番外(10)
尧盛年氤氲着酒气的眼眸,不含一丝生气地打量着来人,仿佛不过是一摊死物,这让陈敬豪一阵发怵。陈敬豪碰了一鼻子灰,转而问旁道的人,“嘿,他这是怎么了?”
小赵微笑不语,谁傻不拉几的,才会向来历不明的人告知隐私之事!陈敬豪见小赵口风很严,讪笑伸出右手,介绍自己,“哦~忘了介绍,我是盛年的小六叔,陈敬豪。”
小赵听过这号人物,有名的纨绔子弟,既然是陈家人,那他就更不能说了。小赵嘴角带着假笑,伸出右手回握,“叫我小赵就行,尧盛年的朋友。不过是碰到部队里的烦心事罢了。”
陈敬豪低眉扫了他一眼,并未深究。小赵却本着义气,铤而走险在陈敬豪这儿打探消息,“今儿随盛年拜访了陈家,本想见着北城名人——陈七小姐,却不想她离开陈家了。”
陈敬豪撇嘴叹气,“哎,世事无常啊,我也不舍得我那妹妹出国留洋啊,跟着褚旭就去了法国,也就这儿给柏延那小子回了封信。”
褚旭?这又是谁?陈念跟着褚旭逍遥法国,难不成盛年哥被绿了?
小赵下意识余光瞥向那醉眼朦胧的人,他身子僵硬了许久,似乎在一字一句记下陈敬豪所说的话。蓦然,他拎着酒瓶,踉踉跄跄走了出去。
小赵傻眼地瞅着这一桌数量之多,且价值不菲的酒瓶,摸着干瘪瘪的钱袋,眼角直犯抽。陈敬豪看出了他的窘迫,慷慨拍他肩,“我待会给他结了,你只管去。”小赵干笑言谢就追出去。
小赵追上他时,他便在一商店墙角处呕吐,难受得令脖颈处的青筋,突兀攀沿上下颌处。污秽物混着酒臭味,令人退避三舍,坏了商铺的生意。
老板拿着扫帚要驱打他,却被他阴鸷嗜血的眼神吓退。尧盛年掏出钱砸在他身上,又扶着墙,步伐踉跄着走。小赵浓稠长叹,便扶过他,磕磕碰碰往陈家庄园走去。
一月份的北城,比十二月份更冷,傍晚六点钟时刻,天就灰蒙蒙暗了下来。回到陈家已经是七点钟了,陈家人早已回卧房准备窝在床了。故而两人到陈家时,只有心神不宁的余秋霞守在厅堂。
余秋霞好心留下小赵,令下人给他收拾出一间客房来,留下尧盛年在厅堂,便去煮醒酒汤了。余秋霞端着热汤出来,却见厅堂空无一人,竖耳一听,二楼传来“砰砰”的声响,她赶紧端着热汤跑上去。
只见尧盛年坐倒在陈念门口,软绵绵地倚在门上,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敲门。他眼睑下垂,眼角湿润,像是被人抛弃后的颓败与可怜,下搭的嘴角轻轻呢喃,“阿念,阿念,你开门呀,我错了好不好?阿念……”
余秋霞瞅着自己儿子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极其难受,狠狠地低声命令,“赶紧给我回房!”
这时刘淑华披着貂皮大衣出来,连同夜宿在她房的陈建安亦跟了出来。刘淑华揪着大衣,皱眉看向余氏母子,“秋霞,盛年刚从军队回来,不好生休息,在小七门口作甚?”
果然,陈老爷听见“小七”两字,脸色不动声色地变沉了,冷冷瞅着他俩。余秋霞干干一笑,“盛年跟他的朋友喝高兴了,没找到门,我这就带他回去。”
于是乎,余秋霞咬牙将尧盛年揪起来,拎到他床上,“你是想将你这龌龊的心思,弄得人尽皆知吗?”
尧盛年难醉如泥在床上仰躺着,他失神地盯着天花板,眼角默然滑落一颗晶莹,“妈,我只要阿念,我只要她。我求您了,告诉我她在哪儿吧。”
“不知道!”她不愿见他为了陈念作践自己,回答得斩钉截铁,果断出去关上了门。尧盛年便一直躺着,眼神毫无交集。忽地他灵台复清,拿着手电筒,起身去了后花园。
他仰头对上柏延的窗户,身法矫健便爬了上去,推开半掩的窗户,轻巧落地。打开手电筒小灯,借着微弱的光,在他房间翻找东西。
柏延被窸窸窣窣的声音扰醒了,半支起身,睁开惺忪的眼。尧盛年霎时警惕地望着他,柏延迷糊的神魂瞬间清明,瞳孔倏大,“来……”尧盛年快狠地劈上他后肩,疼得柏延小脸一苦,倒床昏迷不醒。
尧盛年帮他掖了腋被子,又去翻箱倒柜了,最终在他小书架上的木盒子里找到的。杏黄的信封,用颜体书法清秀地写着“吾侄柏延亲启”。
果然,她心底除了褚旭,就是陈柏延,从始自终,她内心都未曾有过他一席之地。她对他惯来狠心薄情,一丝怜悯都未可怜过他。
思及此,他不禁吃味地撇嘴,拿着信便大摇大摆走了出去。
第006章 远渡法国
二日北城中心街,鹤风林茶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