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驸马造反后(54)
宋茹甄端起茶,拂了拂茶沫,淡淡道:“我哪敢,你可是皇帝。”
宋应时一听,撒气似的将黑子丢在棋盒里,抬头瞅着她,撇嘴道:“我也是阿姐的弟弟。”
宋茹甄暗叹了一口气,抬眼瞥了一眼低眉顺眼立在宋应时身后的童恩,“你先退下。”
童恩目光一闪,堆笑道:“陛下身边不能缺人儿伺候,奴才还是留下来吧。”
自从宋应时上回当着宋茹甄的面杀了那两个宫女后,之后每次宋茹甄再入宫时,二人身边几乎没人留下来伺候,都是把该准备好的东西呈上后,宫人们一概退出门外候着,鲜少还有谁敢继续留下来的。
宋茹甄早就看童恩不顺眼了,她将手中茶盏往桌面怒然一掷,呵斥道:“这乾庆宫什么时候竟然轮到你一个狗奴才来发号施令了?”
童恩脸色大变,慌忙跪地叩首:“奴才不敢。”
宋茹甄瞥了宋应时一眼,见宋应时只是皱着眉头斜眼看着地上的童恩,却也没说什么。
“既然不敢,还不滚!”宋茹甄冷冷道。
“是。”
童恩起身,低着头躬身告退。
与宋应时错身而过时,宋应时竟微不可闻地冲童恩颔了下首。
宋茹甄痛心疾首道:“你竟纵容一个奴才放肆至此?”
宋应时垂眸,淡然道:“童恩替我办了很多事,一时半会儿我也少不得他。”
“……阿时,你可记得前魏是怎么亡的?”
“阿姐,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自有分寸,你放心罢。”宋应时眉宇间皱起了几分不耐烦。
她本来要提醒阿时,不要过于宠幸童恩,小心重蹈前魏宦官乱政的老路,但显然阿时已经听不进去了,她心里陡然升起一股无力感,只觉得现在的阿时离她好像越来越远了。
宋茹甄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平复了几息,然后才切入正题:“你为什么要杀驸马?”
“我没有杀他。”
“可你调出了绣衣司,还持弩对着他。”
绣衣司是阿时亲手设立的一个独立于三司之外机构,可直接干预华京内的重大案件的缉拿刑罚,巡察搜捕,并且直接听命于阿时。
很早之前,阿时就曾对她说过,他想培养一批暗卫,一来可以保护他们姐弟俩,而来可以帮他在宫里宫外搜集一些重要情报。
那时的她还坐镇在长春宫,柳贵妃一直想扶持年幼的九皇子夺嫡,动用了熹云宫的一切力量来陷害阿时。所以当时她听了阿时的建议后,立即表示赞同,并拿出长春宫所有家底,说服身为宰相的舅舅梁松仁在外帮忙暗中策划,从而成立了一支神秘的暗卫队。
后来阿时登基后,这支暗卫队便被阿时光明正大化,提做御前鸾卫队,专司皇帝仪仗和亲卫,暗中却开始监视朝臣,举报不法之人。
再后来,鸾卫队改名绣衣司,不仅负责皇帝亲卫,还有缉拿搜捕之权,朝中大臣们开始纷纷反对,要求撤销绣衣司。
阿时反而命童恩在绣衣司内成立炼狱,暗中捉拿图谋不轨之人严刑拷打,再交由刑部定罪,最先开刀的便是当初反对绣衣司最强烈的几个大臣。
其他大臣见阿时如此专断,转而恳请宰相梁松仁出面劝阿时撤销绣衣司,阿时却只用一句‘这绣衣司的成立当初还多亏了舅舅的出力’便封住了梁松仁的口。
一番波折后,绣衣司最终还是成立了,从此变成了阿时手里最锋利的爪牙。
而这次他竟然动用了绣衣司的人,可见他是真的想杀褚晏。
宋应时坦然道:“我得自保。”
宋茹甄冷哼:“你敢说那马不是你的人动的手脚?”
宋应时怒了,喊道:“阿姐,我才是你的弟弟!”
宋茹甄也喊:“正是因为你是我的弟弟,所以我才要保你。”
“保我?”宋应时冷笑,抬手指着窗外,愤然道,“你明明保的是那个褚晏!”
宋茹甄抬头摁了摁发涨的额头,放缓了些语气:“阿时,我上次就已经对你说过,折辱褚晏,逼褚家造反不是明智之举,我们应该拉拢褚家军为我们所用才对。”
“拉拢褚家军?”宋应时从鼻腔里哼了一气,反问,“阿姐怎么就能确定褚家军一定能为我们所用?”
“……只要拉拢褚晏,他就一定有办法说服褚家。”她确实没有细想过如何将褚家军拉为己用,但是她觉得只要不对立褚家军,褚家军是不会走上造反的路。
“阿姐心里也明白,褚晏是褚晏,褚家是褚家,褚晏他凭什么能说服褚家军为我所用?”
宋茹甄噎住了,她没想到一向乖巧听话的阿时,竟然会如此强硬的反驳她。
“这么说来,你是不相信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