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她娇不可攀(80)
而这地上将死的小娼妇,以为勾搭上了忱哥哥便能鲤鱼跃龙门,却不知身为草芥,生死皆在她的手中。
姜陶将骄傲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可奇怪地是她并没有惊慌失措,反而笑了一笑,一点儿都没有艳羡她的意味。
说不上来为什么,她有点怅然若失,只是慢慢地走了出去。
身后木屋子里传来一阵阵惨叫,听声音却像是董岩的声音,姜陶不以为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慢慢地回了城。
到达大四福巷时,四下已然伸手不见五指,好在府里点了灯,倒是明亮一片,再往院落里走,却瞧见郑来友正在搬箱笼,她有些惶恐,扯住了郑来友问的急切。
“搬箱笼做什么,驸马呢?”
郑来友摇了摇头,“属下不知。”
姜陶提裙便往内室中跑,便见堂中有颀秀的身影负手而站,她心下一松,又有些心虚,慢慢儿地走上前去,伸手搂住了他的腰。
“忱哥哥你没走,我好开心。”
她这温柔一抱,令宋忱心生抗拒,他拿开姜陶的手,回身看她,正色道:“我来南朝是为公干,后日便要觐见贵主,若是说项不成,便要兴兵,公主还是先行回去为好。”
姜陶的眼泪说来便来,呜咽着同他恳求,“哥哥,白日里我同你吵嘴,是我错了,你不要同我计较好不好?不要生气好不好?”
宋忱见自己方才那句话并没有得到回应,姜陶反而同他扯起了闲篇,只觉得头痛。
“白日之事已过,不需再提,今晚我便让郑来友送你出城,赶紧回京。”
姜陶摇着头说不,扑进了他的怀中,“哥哥这还是生我的气吗?我不回去我要同你一道。”
宋忱闭了闭眼,只觉得和她完全无法沟通,将她推开,好言相劝:“陛下待我如亲生子,我必会善待于你,你贸然前来,宫中怕是已掀轩然大波,若是再不回去,恐生变数。”
姜陶哭着说不行,试图再扑进他的怀中,“哥哥,那时候你父亲在平川失陷,皇父领了一千人,突破重重封锁,前去救援,以至于右腿受伤,到如今还是有些跛……我只求哥哥念着皇父对宋家的一片仁爱,能顾念着我些……”
她提起这些恩情,宋忱只觉得心神烦躁,可是愧疚之意却也油然而生。
父亲同陛下乃是发小,四十年的情谊,其中互相救助帮扶之事数不胜数,只是平川那一战,陛下因着救父亲,导致了如今的跛足,这件事一谈起来,父亲便有些难过和愧疚。
看着姜陶这一哭,他也觉得即便是对待姊妹,也不应如此强硬,这便和软了声音,好声道:“你也不必伤心,好生回帝京去。”
姜陶仰着头看他,眼神殷切,“哥哥回了京,会来迎娶我么?”
宋忱心神烦乱,并不能给她答案,不置可否,叫侍女扶下姜陶歇息一时。
夜已深,出行的马车已然拾掇完毕,宋忱同云叩京已然疏通了关系,姜陶哭哭啼啼地坐上了车,一路相互着到了定淮门下,却听身后马蹄声飒踏,像是有千军万马而来,宋忱回身看去,云叩京在队列之前,朗声同他说话:“她不能走。阿陨被她的人绑走,如今行踪成谜。”
宋忱却不信。
这金陵城是云叩京的天下,阿陨姑娘又是贵主的人,那么姜陶的身份一定已被南朝知悉,此时云叩京发难,怕是想留下姜陶。
姜陶乃是陛下最为宠爱的女儿,若是被扣押在了南朝,怕是未来所有的布置都将成空。
再者说了,姜陶虽骄纵蛮横,可在定淮门前仍被阿陨打了,而今日午间他被阿陨一拉一点,便被抬着游了三条街,可见她颇有手段,姜陶那三两侍卫能将阿陨绑走,简直是天方夜谭。
他在马上凝神望住了云叩京,一步也不相让,“阿陨的事且放一边,今日姜陶必须要走。”
云叩京冷意攀上眉头,沉声道:“这么说,你是不管阿陨的死活,一定要放你这小娇妻走了?”
宋忱蹙眉。
云叩京带着数百人前来阻拦问罪,将劫持阿陨的罪名安在了姜陶的身上,却不去搜索阿陨的下落,其目的清晰地一目了然。
“一切都由宋某担待,还请云都使通融。”宋忱朗声回应他,并不松口。
云叩京冷笑一声,再度高声问他,“我再问一句,阿陨姑娘的死活,你是不打算管了?”
宋忱沉默。
此番情形看来,怕是南朝贵主已然洞悉了他的来意,云叩京今日的目的,一定是要扣下姜陶,用以当作同北廷抗衡的筹码。
姜陶,一定不能留下。
宋忱舒了一口气,仰头望了望高天上那繁密的星子,朗声回应云叩京,那声音决绝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