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的囚笼(109)
就算这些侍从最终还是听命于皇上,但只要可以任她调遣,她就可以命他们查探姑母的死,左右她已经告知皇上,姑母死得蹊跷,也不怕他知道更多。
“不就是一些侍从吗?朕别的没有,就是侍从多。”闻瞻大手一挥,颇有豪放不羁之意,他伸手指了指外殿,又道:“你去取纸墨笔砚来,朕现在就给你写下来,省的你不肯信。”
“好啊。”江知宜难抑心中喜悦,迅速起身下床,去取了笔墨来。
闻瞻也不含糊,就着床前微弱的灯光,抬笔龙飞凤舞的写下所应之事。
——朕允江知宜侍从一百,特立此为证,绝不会骗人。
而后他将毛笔一扔,煞是满意的将纸张递给她。
江知宜将上头的字字句句一一读过,心中暗喜,就要将其收起来,闻瞻却有些为她担心,主动说道:“不对,朕没带玉玺,没有玉玺,怎么能作数?况且你也没法子证明,这是朕写的啊。”
他说得着实有道理,江知宜将那纸张再次展开看了看,又道:“要不我叫李公公把你的玉玺拿来?”
“不用,朕有法子。”闻瞻突然抬起自己的手,用牙齿狠狠咬住指心,直咬出伤口,挤出些鲜血来,又伸手印在那张纸上,的意道:“朕是真龙天子,血自然也是龙血,跟常人的血不一样,你拿这个来找朕要东西,朕就抵赖不得了。”
“这……”江知宜看看那纸,又看看他,一时不知该不该信他这话。
她仔细想想,觉得还是印上玉玺来得放心,就要唤李施去取玉玺来,但闻瞻却觉事情已了,抱着她不肯让她离开,又道:“好了,这下你高兴了吧?太晚了,咱们快歇息吧。”
话音刚落,还没等江知宜回应,便听他手上已经没了动作,沉稳的呼吸声缓缓响起,他好像已经睡熟了。
江知宜没了办法,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将沾了“龙血”的纸张仔细收好,塞到了软枕下,想着明日就找他兑换。
第49章 暗谋 若是皇上不在了呢?
闻瞻再醒来的时候, 已经是日上三竿,他睁开有些胀痛的眼睑,只觉脑仁儿突突的疼, 他欲开口唤李施进来, 可掀起帘帐之后, 看着床榻下混乱不堪的景象,那句“李施”哽在发干的喉咙里,再也没叫出声。
床榻下是他昨日脱下扔在地上的锦衣和大氅, 还有毛笔和纸张, 或许因为那毛笔扔的随意,狼毫上的黑墨溅的到处皆是, 落下一个个浪花儿似的形状。
昨夜醉酒后的桩桩件件, 突然浮光掠影似的从他脑中一一闪过,有些细节已经记不大清了, 但是巴巴的跑来长定宫要见江知宜,以及应承她一百侍卫, 还要白纸黑字印血手印的事情,他倒是记得清清楚楚。
想起的越多, 闻瞻越觉得头痛难忍,他被这些事情冲的愈发晕沉沉的,双眸涣散,有些失了神, 但抓住帘帐的手却愈发用力。
良久之后, 他方重重的捏着眉心,抬声冲着殿外喊道:“李施,给朕滚进来。”
嘶哑的声音中是难掩的愤怒,还带着几分难为情的赧然。
话落, 随之进来的不仅有李施,还有早已起来的江知宜,李施端着茶水殷勤的要他喝水,江知宜则立于一旁,面无表情的脸上好像并无什么情绪。
闻瞻接过茶盏,双手还有些颤抖,他举杯灌了两口,有点不想看江知宜望向他的神情,也不想提昨夜醉酒一事,因为这会让他觉得,自己简直是十足十的蠢货。
但他不提,却有人无意挑起,李施接过他喝得茶,颇不识趣儿的询问:“皇上您还难受吗?昨夜你醉了酒,可把奴才为难坏了,幸亏得江姑娘昨夜照料,奴才已经告知各位大臣,圣躬违和,今日的早朝暂歇。”
闻瞻抿唇点点头,不欲再多提,起身打算去沐浴更衣,因为醉了酒,只觉浑身都粘腻的难受,外加心中哽着一口气,需要冷静下来思索思索。
江知宜一直盯着他的一举一动,直到他将要走进浴殿时方开口询问:“皇上可还记得昨夜的事情?”
闻瞻脚下动作一滞,并未转过身去看她,只是脊背挺得愈发笔直,故作平静的应道:“何事?昨夜饮酒过多,朕可能需要想想。”
“不记得也无妨。”江知宜走近床榻,自软枕下取出昨夜皇上写下的白纸黑字,递到他跟前,又道:“皇上昨夜允了我一百侍从,还特意留下沾了……龙血的字证。”
“沾……沾龙血?”闻瞻还未回应,李施便惊诧出声,十分诧异昨夜哪来的龙血。
闻瞻乜他一眼,责怪他的多嘴多舌,但并未去接那字证,只是撂下一句“朕过会儿便将人调给你”,然后便阔步往欲浴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