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华山(165)
柳佛烟晕厥过去,公子初戚头也不回的出了门,将那扇朱红色的大门,反手关上。
最终,连头也没有回一下。
他本未醉,只是借着那股酒劲,想要将心中的那个死结掏出来,时时提醒自己,忘不了。或许,是真的忘不了,又或许,是不甘把她忘了。
来人!
公子!
你俩跟我大半夜了,退下吧。
可是……
这是命令!
是,公子!
那俩人退去,公子初戚轻身翻跃围墙,出了公子府。
被乌云压住的夜空,吹起了微凉的风,飘起了毛毛细雨。
静,十安城的街道,静得让人有些毛骨悚然,任何风吹草动,都会被无限制的放大。
熄了灯火的人家,那一扇一扇的门窗,在微凉的风里,被轻轻的吹动,偶尔,会发出嘎吱声。
没有灯火的街道,湿了一地,像极了被鬼魅的尾巴拖过,散发着一股味道。
初戚就这样走着,任凭微凉的风吹过,毛毛细雨打湿衣裳,自是不管不顾。
平日里那个成熟稳重,心机颇深的公子,今日,像极了一条丧家之犬,沦落街头。他像是在寻找,寻找走过的每一条街道,却不知自己在找些什么。
夜已深,所有人都该进入梦乡,而公子初戚,拖着湿哒哒的步伐,就这样一直走着,走着,不知不觉,竟走到了凤祥阁。
凤祥阁的大楼伫立在眼前,屋内,早就熄了灯火,大门,早已关闭,挂在楼阁之上的灯笼,任凭风吹雨淋,依然默默的燃烧着,孤独寂静的挂于屋檐之下。
初戚竟有些同情它们,做不了主的人生,只能任凭别人的摆布,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直到将生命烧干,这样活着,入这世间一趟,着实有些委屈。
黑夜下丢失的灵魂,寻寻觅觅,终是觅不得完整。
半月有余,南休与天潇回来了!
与他们一同回来的,还有一女子,桑姬蕴。
师父,大师兄何时才醒。禁军统领凌楚有些焦急的问,坐在一旁喝茶的凌天只是摇头,那副松松散散的模样,与凌楚形成了对比。
他若在不醒,我这个傀儡统领,恐怕也撑不了几日。凌楚稍稍的叹了口气,现在的形势复杂,主持大局的人又昏睡不醒,自然,实权就落到了别人之手。
七妃如何?凌天问。
垂帘听政。听到回答,凌天的手僵了僵。
果然,她要的,并不简单,或许,并不单单是一个大胥国而已。
她的野心,招之若然,那么,她背后的人,应该也藏不了多久。
对了,二师弟和小师弟已回来,师父可有了消息。凌楚问。
凌天依然只是摇头,眼中闪过一丝黑暗,这世上,能困得住他承决的人除了凌天自己,他想到的,唯有她!
可是他们曾发过誓,井水不犯河水。
胥宁柏的房间里,南休,天潇,凌天瑶,喂一碗药,争来争去,叽叽喳喳。
吵死了!声音微小,气息微弱。
三人异口同声说:你才吵!说完,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同时摇头,同时把目光,转向躺在床上的胥宁柏。
大师兄,你终于醒了,可急死我们了。凌天瑶当然最兴奋,她日日给他喂药,看着他毫不起色的脸,以为,活不过来了,整日唉声叹气。
大师兄,还以为你挨不过这一关,翘脚了。天潇口无遮拦,被凌天瑶拍了一巴掌,警告的说道:你给我闭嘴。天潇把手捂在嘴巴上,眯笑着眼睛,凌天瑶白了他一眼。
大师兄,感觉如何?南休坐到床边,将他扶起。
无碍。说话的同时,轻咳一声,苍白的脸,毫无血色,深陷的双眼,望向凌天瑶,轻声询问:天儿,可还好!
凌天瑶点点头,不知为何,他会如此问。
天儿,去通知师父和师兄。南休看着凌天瑶说。
好!说完朝门外跑,过于高兴,不小心碰到门槛,整个人,摔了出去。
屋内的三人,半张着嘴,然后龇牙咧嘴,唉声叹气,不过片刻,忍不住的大笑。
趴在门外的凌天瑶,疼得直咧嘴,听到屋内的笑声,撅着嘴,冷哼一声,一只手拍在地上,爬了起来,转回屋内,大声的吼道:笑什么笑。
听到埋怨声,三人一同闭嘴,东张西望。
凌天瑶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双手提着裙边,叉着腰,刁蛮任性,这倒符合她。
天潇,我命令你去通知师父和师兄。撅着嘴的凌天瑶,放下一边裙边,抬起挂着铃铛的左手,指着憋着笑的天潇。
天潇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用手指着自己,看向他的两个师兄,两个师兄一同点头,他放下手,然后说:凭什么是我,我才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