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舅千岁的掌上月(53)
“奴才不敢。只是奴才问问...是不是这孩子办事不利索,惹国舅爷怒兴了?”喜常来探着脖子悄悄问道。
孟宗青瞪了一眼他,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道:“这儿没你什么事情了。下去吧。”
喜常来见状,也不敢多问,只得老老实实退下。
“等一下。”
“奴才在。”
孟宗青不自觉地揉着太阳穴,淡淡道,“把本王的瑞麟香拿来吧。”
喜常来一听,更为难了,踌躇半天,才小心翼翼道:“国舅爷,您忘啦?上次宁姑娘受伤,高烧不退,您当时一挥手直接就赏给她了.....现在还在宁月姑娘屋子里呢。”
“有这等事?”
孟宗青微微睁眼,自己都忘了。他当时急着想把她留下来,没想太多就说了一句将瑞麟香赐给她用,谁想后头又发生了这样多的波折。
瑞麟香...那是西域王进献给自己的礼物,代表着向自己臣服,就连皇上都没有的份!他连瑞麟香都赏给她了,可刚刚竟然还那般不乐意。难不成,是不识得这香的珍贵?
真是...糟蹋了本王的一片好意!
孟宗青眉头一紧,忽然无名火窝在心头,冲喜常来低声道:“马上给本王收回来!以后不准她再用!”
“这.....是,是。奴才这就去。”喜常来的拂尘差点没惊得掉在地上,一面感叹国舅爷的喜怒无常,一面虾着身子退了出去。今夜到底宁月如何惹了国舅爷的逆鳞了,他怕是怎样也想不通了。
大概只能等到明日再观望了。
日升月落,一夜深秋。
还没飞走的冬雀压在枝头叫了几声,忽然小院里的房门轻轻开了,惊得那雀儿拍翅飞走。
宁月走出屋子,闻声抬头寻去,不见雀儿,却见一夜之间已是落木萧萧,她微微叹口气,竟拂起一层白雾,转眼冬就要来了。
与此同时,孟宗青负手踱步匆匆而出,正要往上书房去议政,一走到院子里,正好看见宁月仰着一张脸在看什么。他默默寻着她的目光也跟着望过去,天上云卷云舒,也无风筝鸟儿,一缕暖阳撒了下来,一如往昔的秋日。
你又在发什么呆?
话到嘴边,又生生吞了回去。
如果是平日,他估计该这般打趣似的说她几句,可是今天心里总是有几分尴尬与异样,让他无法轻易开口说些什么,好将昨夜那些事情冲淡。
他不禁暗暗轻敲额头,果然,女人就是麻烦。他从前只觉得女人事多,不好相与,可如今才觉得,原来这份“麻烦”是生在心里的。自己的心烦意乱,千百思绪,皆因她而起,仿佛一团找不到线头的乱麻,在心里纠缠不清,又挣脱不开。
迟疑片刻,孟宗青微微昂起下巴,终究还是决绝地挥袖而去。他想,这段时间,就这样当做彼此不存在更好。昨日他叫她走,也并不是想让她真的离开束英阁。比起将她送回永巷或是其他地方,将她依旧留在自己身边,偶尔抬头不见低头见,总是个安心。
没有任何情绪表露,孟宗青快步走过院中,直往那门口走去。
不曾想,身后轻轻唤了一声,“王爷”,那声音很轻很柔,如果不仔细听,也许会根本没有听见,以至于错过。
可孟宗青还是听见了,他匆忙的身形,几乎是刹那间被那两个字定了脚步。他停下来,心跳沉了一下,面无表情地回头,“何事?”
宁月倒是没有想到他会回头,一下子对上他的眼,这才注意到他的下眼睑微微发青,唇边和下颚带有青色的胡渣,添了几分风流倜傥的模样。
难道,他一夜未眠么。
“本王还有要事与诸臣相议,若不重要,等回来再说。”孟宗青语气如冰,淡漠疏远,可那双皂青色的朝靴却却老老实实地没有再挪动。
宁月转身钻进了屋子,没一会儿又端着杯茶出来,温温一笑,恭恭敬敬道:“王爷喝了这杯茶再走吧。”
孟宗青愣住片刻,只见她从容平静,没有丝毫情绪。
她是真忘了昨日那些,还是又要做些让人猜不透的事情了?
孟宗青微微眯起眼,肃着脸接过茶杯一饮而尽,丝毫不想品尝这茶的味道。喝完之后,正要抽出帕子,只见眼前一双白净的手已经递过来了。
她这般低眉顺眼,又是要做什么?昨日,她已经毫不留情地将自己拒绝,可是一觉起来,为何又这样体贴细心地伺候自己喝茶了?
孟宗青不想再深陷,也没有再说些故意冷嘲热讽的话,只是接过来手帕擦了擦唇,“若无其他事,本王先走了。”
“王爷慢走。”宁月退了一步,规规整整地福下了身子。
孟宗青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依旧是那般清艳动人,一举一动在自己眼中皆像欲拒还迎似的......可昨日的事的确让自己失算了,他稳了稳心神,也不再瞧她,恢复了往日太上忘情般的姿态,淡淡道了句“嗯”。